过年派发礼物和抓福包这些事儿,历年来都是云之贤在做,现下她却无故缺席,这不但让长辈们都有些担心,眼看着两兄弟和客人们也在挂心醉酒的人儿,云氏夫妇俩有些不可道明的尴尬情绪。
云老爷一看还有人没拿到礼物,便让正兴冲冲拆礼物的云知行稍等:“你等等,待可可去将礼物取来,大家一块拆。”
锦氏叹了一声,带着些歉意,朝商梓等人浅笑,道:“可惜送礼的人居然先抛下咱们睡着了,连道声谢都得等到明年。”
可可个头小,脚程倒快,不一会儿就从南苑拿着剩下的礼盒回来了。
人还没进门,声音倒先一步传了进来。
“老爷,小姐起了,她一会儿就过来。”说完,按着礼盒上的名字,给景誉三人奉上礼物。
云知行迫不及待,兴奋得脸红红,焦急催促道:“呐,长姐一会儿过来,我们能不能先开?”
云知行的猴急也感染了洛萤,她附和道:“公爹,我也很是好奇,之贤日日这样忙,怎会还有时间替大家准备额外的礼物,我也很是期待呢。”
“大嫂,时间挤一挤还是有的。”
正说着,云之贤笑着进门来了。
墨一般乌黑的长发随意挽了半个髻,斜插着茉莉簪子和一只绯色的凤凰花式的步摇,珠佩琳琅清脆的声音很是悦耳;酒意未散的脸像晨间的红色蔷薇那样娇艳欲滴,笑容格外明媚。
她笑道:“大家拆礼物吧,不合意的可以要求换。”
本是心伤得很,不愿意再在岁末里露面的云之贤察觉到自己口是心非。
明明就想时刻看见他,却故要作态是为何?
他并不知道这份心意,那也好。就由着自己心□□,或许哪天自然就放下了。
趁着大家拆礼物的时候,她走到偏厅随手抓了个福包。
粉色底,翠色的带子,又绣了三四朵簇成一团的明黄色的报春花,一派春天来到的景象。
不等初一早晨,她当场拆开来看,只见自己给自己的祝语是,“莫负好时光。”
还有一枚小金锭。
新年伊始,按照惯例,守岁完了就得进宫给皇帝和太后贺年。
凌晨时分,云知谨兄弟和景誉、言沉还有商梓五人都要入宫去,云老爷吩咐女儿代为送客,故云之贤挽着洛萤站在门口,目送几人进宫贺年。
巷口转弯,景誉回过头去看,云之贤还站在灯火通亮的大门口。
大红灯笼下的淡紫色身影端庄优雅,那个人是他没有办法劝说自己放下的。
他将怀中揣着的东西塞好,笑话自己胆怯懦弱。
如今表明身份后竟连礼物都不好意思送出手了吗?
等马蹄声远再也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云之贤转身追上洛萤,将她送回房间。
洛萤洗漱好了,拉着云之贤的手坐下,“你要不要和大嫂说说为何今日喝这样多的酒,可是心里有不痛快?”
云之贤也不隐瞒,笑道:“长日琐碎,脑袋里有些事情需要用酒来看清,用酒来升华和遗忘。”
洛萤点点头,接过阿碧手中的安胎药喝几口后突然想起一件事,她把碗放下,用帕子擦擦嘴后,同云之贤道:“今日早上洛川来送东西的时候同我坐下说了会儿话,顺带提到了说王爷已经上奏太妃和宗府,他想要娶你为妃,这下好了,你们俩见面也不用多费周折,日后也可长久的在一块了。”
“大嫂觉得我与王爷真的相配吗?”
“我说什么不管用,你自己觉得呢?”
“若我真的心仪他,便早已答应他了,不必多走这几年的路。”
“这些日子看你心情总是沉闷,人也没精神头,竟不是因为宗府反对你的原因吗?”
云之贤一听,立马摇头:“我对大嫂说的这些事情都一无所知。”
洛萤劝道:“早上还听洛川说,西郡的郡主容澜对王爷很是钟情。素闻西郡的人豪爽,表达情感也是这般。她一路追着王爷到皇都来,如今住在太后宫中,每日都花许多心思在照顾太后和太妃身上,太后和太妃很是喜欢她,久而久之,也是有想成全她的意思的;再者,皇家联姻从来都是利弊权衡取其长,若九王爷能娶容澜,一来西郡兵权可尽数收回朝中,二来九王爷至今连个侧妃都没有,没有自己的封地和府邸,想要再委以重用、加官进爵的话,怕是会引得朝臣妄议,所以太妃才是和太后商议这么个婚事。但王爷已属意你为正妃,明里暗里都在与太妃和太后较劲,现下朝里军中事情也多,容澜又缠得紧,才是没像以往那样可以日日过来看你,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也别这么与王爷较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