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被莫名呵斥一番,心底不悦,但到底也没说什么,见汉安侯还怀着怒气,她轻移莲步,绕过书案。
“夫君,我知错了,你别再为这等小事生我的气?不若我们一同作画,如何?”
大长公主的目光停留在未完成的画作上,柔和赞叹道:“这幅画,远山近水,意境深远,夫君的画技更为高超了呢。”
她轻声细语:“都道嫂嫂丹青冠绝京城,可在我看来,夫君的妙笔不比她差。”
大长公主口中的嫂嫂,自然是丞相夫人沈菁。
提到沈菁,汉安侯墨眸中暗流涌动,手中的笔悬于半空,墨滴落在宣纸上,晕开一片痕迹。
他凝视着那滴墨,沉沉道:“比起她,终究还是差了。”
“谁说的,我看就很好。”
大长公主依旧笑靥如花,未曾留意到夫君眼底的波澜:“夫君,不如将这幅画拿去给嫂嫂评鉴,再请兄长来题诗,定能锦上添花,如何?”
汉安侯眸色一沉再沉:“也好。”
另一头,卿云已经坐着马车入了城门,她掀起车帘望向外面街市,忽地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竟是沈韫玉。
“怎么穿得如此单薄就出来了?”
卿云下意识地担心沈韫玉的身子,她当即叫停了马车,匆匆下车,朝着沈韫玉的方向赶去。
沈韫玉一身素色,身形略显单薄,正站在一家书肆店前,与掌柜似乎在争论什么,对周遭浑然不觉。
忽地,沈韫玉肩上一沉,身子感到几分暖意,有人为她披上了一件披风。
她回眸一看,见到是卿云,微微诧异道:“你怎么在这儿?”
卿云手上给披风打着结,故作埋怨:“我还要问你呢,出门也不带上侍从,连衣裳不也多穿些,回头冷病了可别怪药苦。”
沈韫玉见卿云关心自己的身体,忽然一笑,转瞬又傲娇起来:“谁要你管,就许你丢下我跑出府,好没意思。”
“你啊,牙尖嘴利。”卿云在沈韫玉鼻尖轻轻勾了一下。
沈韫玉脸颊上悄然浮起两朵红云,佯装生气地侧过头:“那你说,你出门作甚?说不出个所以然,我可不饶你。”
卿云双手搭在沈韫玉的肩上,轻声细语道:“是我不好,不该丢下你,你以后出门,记得带上侍从,多添衣物。”
“侍从在那儿呢。”沈韫玉无奈地指着书肆内。
见到几个侍从正在屋内喝茶,卿云微微蹙眉:“那你怎么在风口里站着,不怕冻坏了身子?”
沈韫玉笑着扬起手中的册子,又指着书肆顶上的牌匾道:“我是在为新的牌匾挑字呢。”
卿云恍然道:“原来这家书肆是沈家的买卖。”
她摇头失笑:“我竟不知,玉儿都成了东家了。”
沈韫玉得意地扬了扬手中的册子:“那是自然,临入京前父亲将这本册子给了我,我一朝当了东家,自然得巡视一番自家的产业。”
她又盯着书肆顶上的旧牌匾,嘟囔道:“匾额我想换块新的,就用我最满意的字,站着在外面对了一会儿尺寸,可巧就被你逮着了。”
沈韫玉故意嗔怪,卿云看在眼里,心中又是疼又是爱:“好啊,看来今日我是注定要沾小东家的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