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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了摸脸,还好没有什么丢人的泪。
于是他如梦初醒般坐直身体。
这一突然动作惹得傅向英侧目看他,不过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担忧地蹙眉看着易舟。
易舟却突然开口问他:“你觉得我该怎么办才好?”
这一询问让傅向英怀疑易舟其实还没有从过去的故事那儿缓过来,但他还是回答了,“该是你的就是你的。”
“来之前我信誓旦旦地和艾格尼斯说我会帮他们争遗产。现在看来,是我夸下海口了,回去没法儿和她交代了。”
“她会理解你的。”
易舟看一眼傅向英,倏地轻笑起来,无奈摇头。
傅向英以为他是觉得难和艾格尼斯开口才苦笑摇头,刚想说要是他实在开不了口,他不介意做个残忍的宣判者,易舟就又开口道:“傅向英,你知道上一回我们相处那么长时间,你一直陪在我身边,尝试帮我出谋划策,是在什么时候吗?”
傅向英愣了愣。他知道答案,却犹豫没有说出口。
易舟帮他说了,“是她死的时候。我和你说过,我很恨她。只有她死的时候我才觉得她有一点可怜,因为没人真心爱过她。因为那时候有你,所以那时候的我甚至觉得我自己的处境都比她好一点。可是结婚的那几年又让我觉得其实我和她一样,被感情困住却又没人真心爱自己,成天自怨自艾的,挺讨人厌。”
易舟说话时的语气淡淡的,已经听不出悲伤。
傅向英却忍不住握紧了他的手,“你和她不一样。”
易舟垂了垂眼,看着他们紧握在一起的手,“现在,我知道我和她不一样了。她一辈子都没能看得开,而我,也不能说看开了,只是回过头去看,觉得那自怨自艾的几年很没意思,成天想的东西都是围绕着你的世界转,却不知道自己的人生究竟走上了哪条轨道。离婚是我当时清醒后能想到的唯一出路。你一直不同意,有段时间我也很恨你,直到你后来做了退让。”
说到“恨”时,易舟明显感觉到男人的手收紧了。
易舟却用空着的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我挺感谢你给了我自由,让我重新找回了我的生活。”
“我从没想过让你失去自己的生活。”傅向英的喉咙有些发紧,嗓音干涩,“这是真心话。”
易舟又笑了下,没做回答。
*
江宗麒在他们抵达东洲后的第三天上午去世。
其时,易舟正带着艾格尼斯和易安在东洲最大的游乐场游玩。
从徐律师那儿得知消息时,易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他没有立即把江宗麒去世的事告诉给艾格尼斯,而是等到母子俩在游乐场玩到尽兴以后,才在回酒店的路上说了这件事。
易安自然听不懂生与死的话题,而艾格尼斯在听到“去世”时眼眶立马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