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匆匆入内,见宝莲正失神一般倚在床边,身上衣服还粘着泥土,好在她虽然狼狈,却也并无外伤。
“小姐要走,为何不叫上我一起?”如玉轻声问她。
宝莲见她仍站得远,不亲不近,便自觉不太满意道:“你一个病秧子,怎好随我东奔西走?”
她决定翻墙逃跑之前,并没有来牵扯自己,或是不忍自己病重奔波,或是早对自己半信半疑,她虽是柔弱,却内心一向都很有主见,即便是在生死须臾之间,如玉在面纱之后对她颇为欣赏地笑了笑:“小姐心疼我,却也有人在外心疼着小姐,他现如今进不来,只盼小姐安养等待。小姐若不打招呼便走,他就真不知该再往何处去寻,你们两两错过,岂不冤枉?”
宝莲知她说的并不是站在门外的薛蕤,顺着她的话,低声啜泣道:“他还愿心疼我么?我做了那样傻事。。。”
薛蕤在外听到宝莲哭,心疼起来:“我愿!我只求你别再犯傻,你将来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
如玉回身向薛蕤行礼:“小姐尚有心病未除,若督军真的心疼她,就给她多点耐心吧。”
薛蕤见宝莲在内总算稳定下来,当然愿意:“我早知她这是心病,当然不敢心急。只要她不跑,我薛蕤便一生待她好!”
封云抱着胳膊,站在薛蕤身后,看到这场面,却十分不理解,心道:这样一个哭哭啼啼又刁钻娇气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好,还是他的如玉好!
。。。。。。
三日后。
郢州驿道。
沿途突然涌出许多衣衫狼藉的云隐人,大多形销骨立,却脚步匆匆,与拓跋英一行刚好反向,皆往郢州城方向赶路。
拓跋英气息已有些颤抖:“出了何事?”
郢州死士谭虎、谭龙两兄弟正在车前把守,回禀道:“近日庞显西征京都的檄文已下发各州,这些旧日的云隐游兵本就被驱逐在两州交界处勉强糊口,如今有了征召,自然就都要回城入伍了。据说此次西征军督军正是云隐人,想来此番会有优待。”
拓跋英隐隐有些不安:“为何他们不肯回云隐?”
回道:“他们都是好不容易从云隐连年不见天日的苦役中逃出来的,尝过了自由的味道,又怎肯再回去?这里虽食不果腹,朝不保夕,也好过回去终身为奴。”
云隐傜役之重,竟至此,拓跋英心中不平。
孙掌柜正为拓跋英把脉,愁眉不展:“郡主不可激动。。。唉,已是第八日了,若再闯不出去,只怕月圆之前很难找到解蛊之法。”
前几日在越州驿道上被沙月人连番堵杀,时进时退,竟至耽搁数日。许氏兄弟皆已各有所伤,若不是有敖起相助,又有孙掌柜杏林圣手在旁及时医治,他们一行人恐怕此时还走不到郢州。
郢州谭虎、谭龙两兄弟听闻青州许家、越州隋家皆有效忠,料此番任重,也早已心存死志,向孙掌柜拱手道:“我兄弟二人定誓死护送诸位闯出星海!郡主之蛊,也或有转机。此地郢州,毗邻云隐利州,利州多矿山,许多大矿在数年前便被新王拓跋骨丹私下出卖给沙月贵族,云隐矿工劳役日渐繁重且心有不服,为免矿工私逃,沙月贵族曾在利州各处山中重用云隐蛊师,以惑矿中劳力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