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你好好活下去,把赫萧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他就永远陪伴着你。他对于你,就是永生长存。”
“把他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
“是啊。你的心,就是他温暖的家,你的心跳,就是对他说的话。他想要的,就是这么一点愿望。”
聂深从来没有好好劝过别人,眼下这番说辞,是他想了好几天才想出来的。七拼八凑,从平行宇宙到孟婆汤,从量子幽灵到投胎,东西南北中发白,只希望哪句话能打动缪璃。
似乎有了效果。
缪璃低头不语,但情绪平复了一些。
这时,鲁丑那边忽然传来一阵呜呜的哭声。
聂深的头都大了,关键时刻来添乱,这还怎么劝啊?
“鲁丑,你哭啥?”聂深焦急地问。
“这个歌女真可怜……呜呜呜……”鲁丑走过来,从桌上捧起那碗胡椒猪肚汤,呼噜喝了一大口,抹了把眼泪,往电视上指了一下。
“歌女?可怜?啥意思?”聂深扭脸望过去。
原来是一名选秀的女歌手,正在诉说着什么。
鲁丑又喝了一口猪肚汤。“……歌女的妈妈得了血能变白的病,她爹跑了,家里还着了火,烧光了东西,又欠了一屁股债……哇,你们这个社会,还有比我鲁丑更惨的人……啊……歌女就拼命唱歌,想对全世界证明自己的坚强……”
“行了,那都是戏精……”
“啊?你们这个社会还有妖精?”鲁丑感到了社会的复杂。
“唉,说了你也不懂,以后少看电视。就算要看,多看新闻、少论是非。”
“那里边还有个坏蛋——”鲁丑怒指电视。
聂深这才明白,鲁丑说的是评委席上的某个人。
“那坏蛋说歌女唱的没有真情,太注重技巧……都惨成驴了,还说没真情?”鲁丑放下猪肚汤,挽起袖子说,“待我拆了那个盒子,把那坏蛋揪出来捶扁。”
“别动,那是魔盒!”聂深急忙制止。
鲁丑刚把电视机端起来,愣愣地看着聂深。
聂深说:“拆了它,你自己就掉到里面出不来了!”
“噢——”鲁丑放下电视,挠了挠光溜溜的脑壳,咕哝道,“那不是又要关八十一年?”
聂深怕鲁丑又激起缪璃的伤感,赶紧换了个频道,正在播放本地新闻。
“……这是市民张先生在珠合市场用手机拍摄的画面……可以看到现场的混乱……”
电视屏幕上晃动的影像,两个风衣男追赶一个花裤衩,水花四溅、海鲜翻飞。
一名摊主出现在画面中:“我刚把手槌牛肉丸端出来,就被他们打翻了……有个家伙还算讲理,过后赔了钱……”
“啊,我又头疼了,”鲁丑捂着脑袋嚷道,“我要看CCTV1!”
缪璃从桌前站起身,面带忧色。“鲁丑最近总说头疼,是不是电视看多了。”她转脸望向聂深,“针灸盒还没有买到吗?”
聂深满怀歉意。“附近的小药店没有,明天我到市区的大药店看看。”
缪璃走到窗前,望着街上的人与车流,低喃:“不知我什么时候才能熟悉这个城市,它和八十一年前完全不同了。”
聂深的心底泛起一丝苦涩:如果这就是赫萧拼尽全力送给缪璃的自由,那他在冥冥之中,一定会难过的。
不过,这更让聂深下定决心,要给缪璃找到安全的家园。这是赫萧的托付,也是他自己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