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的笑容总像白雪一样很快消融,她只好低头晃一晃杯子,让黑色漩涡延续,
“徐昭林对不起的只有白雪,从更高的角度来看,徐昭林已经是个好人了。”
“哈!”徐昭林像听到小孩儿说大人话一般仰着头朗声大笑,“你这好人卡发得还真是猝不及防啊,”
他说着看向自己放在桌上的左手,上扬的嘴角变得无力,只有无名指的婚戒还在暖色灯光下散发着绸缎般柔和的光泽:
Redamancy
当你爱着某人时,某人也爱着你,如果不行,那是否可以换成当你恨着某人时,某人也恨着你呢?
“看来是我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徐昭林散漫地笑着抬头,左手放到桌下,
白雪不置可否地掀起睫毛瞥他一眼,她的睫毛太长太浓密,给人感觉沉甸甸的,所以她时常半眯着眼睛是因为睫毛太沉了吗?阴阳怪气的像是被什么坏东西附体了的洋娃娃,徐昭林这样想着,一股疼痛涌上心头,她给他心脏开了个口子,而从那巨大创口里涌出来的不是血水,是甜蜜。
“好了,我陪你喝了咖啡,现在可以陪我去吃饭了吗?”
徐昭林起身站到她身边俯视着她,“不吃牛肉面,就随便吃点别的。”
“我想吃牛肉面,”白雪慢吞吞起身,不动声色地推开徐昭林伸出的手,“就那家陈香贵,我还想吃羊肉串。”
“好啊,走吧尕娃(小屁孩儿)。”徐昭林还是从身后扶住她的胳膊肘,掌心滚烫的温度隔着衣袖传递到她冰冷潮湿的皮肤,白雪来不及拒绝就被他蹩脚的兰州话逗得哈哈大笑起来,“你从哪儿学的?”
“不告诉你!”徐昭林把她拉得离自己更近一点,雄赳赳气昂昂地仰着脖子看向前方,脚下的步子却是慢得不能再慢。
不远处登机口站着的坐着的旅客个个蔫头耷脑,群情激奋的那股子劲儿已经过去了,无情的大红色delayed专治各种不服,人总是容易有种错觉,以为自己嚎两嗓子跺两脚就能改变什么,但真相永远只有一个:你算个屁。
充满无力感的人们看到一个瘦小的女人笑着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扶进一家牛肉面馆,女人的笑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在这样一个令人沮丧的夜晚格外刺耳,
“呵,还笑得出来。”
“当然喽,看那男的穿的皮夹克,还有那女的背的包!有钱人啊这是,有钱有闲的日子不要太好过哦!换了我做梦都得笑醒!”
白雪回头看一眼众人不善的眼神,笑着仰起头看向身边的徐昭林,“你说,他们要是知道你对我做的事,还会不会讨厌我?”
“不会,”徐昭林把她扶到桌边坐下,“他们会很喜欢你,因为你比他们惨。”
白雪把包包挂在椅背上,低头笑着看徐昭林擦桌子,“所以人的喜欢和讨厌都不值钱。”
“你可算是开窍了,三十而立嘛,不错。”徐昭林把纸巾扔进角落的垃圾桶,拿过桌上的菜单看起来,“牛肉面和羊肉串?要不要辣?”
“要啊,多要辣。”白雪用手指捏起桌上的辣椒罐盖子,确认有足够的辣椒,再看一眼满满当当的醋瓶子,这才心满意足地靠在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