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时,杨咏晴忍不住问:“周远哥,你咋啥都知道啊?”
“嗨,宿舍里那帮大老爷们,嘴比裤腰带还松,还等着你问啊,你不问,人家啥都说出来了。你不知道那整天一熄了灯,我的天,没有他们不聊的……”
说着说着,也不知道周远想起了什么,脸色一下子通红,他匆匆转移话题,“你赶紧回去吧,待会还上班呢。”
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
不怪他脸红难为情,同宿舍的那些男人们成天一熄了灯,嘴跟开闸似的,啥荤素不忌的话都往外讲,刚才幸好他反应快,及时剎车,不然就在小晴面前说漏嘴了。
在他心里,杨咏晴跟妹妹一样,他哪能让亲妹妹听到那些话,脏耳朵。
杨咏晴一边在后面喊,“哥,你慢点!小心摔跤!”一边亲眼看到他不小心摔倒好几个跟头,她不禁嘟囔,“至于吗?像有鬼追你一样,搞笑。”
她拍拍手掌,扔掉手中狗尾巴草,准备回宿舍时,却在转身的瞬间,全身血液骤然凝固。
前方不远处,一处凉亭上,厂长刘致和闲适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手里把玩着一串木珠,正微笑地看向她。
全身寒气“噌噌噌”一个劲儿地往上涌,杨咏晴觉得自己这会儿一定是全身往下掉冰块,因为她感觉自己要、冻、死、了。
果然好奇心害死人啊,此刻她真恨不能抽自己一巴掌,都怪自己好奇心爆棚,多管闲事儿,多问闲话,要不然也不能害周远哥大中午不睡觉,跑来给自己答疑解惑。
也不知那刘厂长有没有听到,听到多少,还能不能留他们在厂里干活?
想到这里,杨咏晴是想气又想笑,先前还怪人家谢萍在食堂闯祸,连累他们差点丢掉工作,然后就轮到自己,她闯的祸可是更大,直接得罪老板。
看来这份工作注定难保。
“可……”
杨咏晴心里气鼓鼓地不平,“一份扛水泥卖苦力的破工作,咋就这么多波折呢?”
很快她就泄气了,“没了这份破工作,眼下该怎么办?她一无钱,二无权,三无人脉,离开这里,连落脚之处都没有。”
俨然忘记了先前自己还正义感满满,替刘芳委屈抱不平的样子。
在现实面前,她骨气不起来。
一时之间杨咏晴进退两难,她不知道自己是该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拔腿跑开,还是应该站在原地,等待刘厂长暴风雨般的摧。残。
前者肯定行不通,要是最初一开始,她看见人也当作没看见,快速跑开,还说得过去,都搁这儿杵半天了,再说自己没看见人,那可就太搞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