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的确必须死。”苏郁道,“而你……再有这一次,我就也把你拴起来算了。”
慕椿皱了皱眉:“你不是舍不得吗……”
“那是对听话的小狐狸,像你这样儿脚底抹油的,就是要狠一点。”
慕椿忍不住笑了笑,窝在她怀里,细嗅清洁之后的淡淡清香,“我错了……饶了我吧,皇储殿下。”
“不饶,小皇储妃。”
慕椿双颊一片溶在肌肤里的红:“说什么呢……”
“怎么?”苏郁忍不住亲了她一口,“做皇储妃不乐意,乐意做皇后?慕皇后?”
慕椿热得再不觉得冷,直往她怀里钻,“皇后有什么好,规矩一大堆。”
“那就来些不讲规矩的。”苏郁拎她起来,慕椿叹了口气:“都两更了。”
“才两更。”苏郁道,“早着呢。”
眼见得天光欲曙,慕椿忽然想,若我当真死在了丹辽,连尸骨都没了,这样的光阴这样的人,便再没有了。
想到此处,她不禁抱紧了苏郁的手臂,万幸,她还活着,而这个人还爱她。
她原以为不在意,其实又怎会不在意?这个人,是她这辈子都不愿错过的……兴昔怎么可与苏郁相提并论?
慕椿暗暗叹息,瞧着苏郁时,眼光清亮得如昨夜星辰。
那一夜慕椿并没有睡着,她只是想到很久很久之前,久远到兴昔还没有一统大漠,久远到她还是一个孩子。
那是她第九次从丹辽出逃。
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一个人逃了九次的。
一年前,她放走了玺暮,在引追兵离开时不慎被抓了回去。
那时她以为自己会死,毕竟兴昔喂给她的毒药连大巫祝都无解,可兴昔将从玉樽王室获得的灵药喂给她,她的毒解了,而兴昔不知道的是,那一颗灵药,甚至让她成了百毒不侵之体。
但更大的灾难还在后面。
所有的证据都不遗余力地指向是她放走了玺暮,她知道承认只死路一条,不认,兴昔就算猜到又能如何?
于是她打死不认,兴昔从未在一个小孩子身上跌过跟头,更何况是她亲手养大的孩子?她太清楚这个孩子的弱点和恐惧,是以没有花费太多功夫,就足够将她折磨得奄奄一息。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有承认,只是一遍一遍地恳求兴昔相信她。
无论何种缘由,兴昔最终还是放过了她,只是从那之后,她也永远失去了自由,她被赤裸地锁在笼子里,每日需要做的就是当兴昔回来,然后被她放出来,跪在地上伺候她脱衣,做她的暖床奴,然后在第二天,再一次被关回笼子里。
这样的日子与死没有什么两样,所以她开始逃。前三次出逃都很快被兴昔发现,但兴昔并未打算惩罚她,只是再一次将她关了起来。
第四次出逃时她跳进了花剌河躲避猎犬的追捕,却因为体力不支险些淹死,被抓回去的她被兴昔吊在帐中鞭打,那种往常只会用在降服烈马身上的鞭子被狠狠甩在她身上,她哭泣,求饶,认错,保证自己再也不会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