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扯下那条披帛,抹了抹,也还是看不清。
无奈,她只能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任由风灌满了她的衣袍。台下的人忽然齐齐向上望去,只见那火光中渐渐走出个人影,那人的长发被风吹散,如同一朵墨色的云,飘然欲坠落。
苏郁眼望着她的爱人。
慕椿对她露出一抹笑容,随即缓缓闭上了眼,静静地抬足一迈,随着整个高台的轰然倒塌,整个人跃然跳了下去,一如乘风将去。
兴昔还没有断气,但她的生命也已经到了尽头,只能徒劳地睁着眼,任由那抹衣裙无声地掠过她的指尖。
再多的不甘,再多的怨恨,终于也都没有了。
慕椿的耳畔只有风的声音,一切的喧嚣都消失了,她应该告诉自己,兴昔死了,但她实在太累了,她想不明白为何那一箭穿心时,兴昔会将她推开。
她的爱与恨如今是那样的分明,不能理解这样扭曲的情感。
那就不要想了。
她不再想兴昔,那就只能想苏郁了。
一想到苏郁,眼前便皆是往事浮现的画面。哈兰真山谷的怀抱那样短暂而温暖,长安城里的公主宅,她住了很久很久,流过眼泪,也笑得让自己纵情。天狩山上的枫红如血,苏郁猎了很多猎物,满载而归的笑容那样清晰……狼蚩营地里,她怕冷,又困极了,喝了酒,懒洋洋地窝在苏郁的怀里,苏郁一边议事,一边时不时低头看看她,一看便忍不住笑。
只要有这个人在,她就是被爱着的,苏郁的爱热烈而隽永。
那些找不到路的绝望,那些以为自己会死的尽头,也因为还有一个苏郁,所以于她而言,也并不是深渊。
慕椿似乎落了地,但并不坚硬,也不痛,反而柔软而温暖。
她听到了剧烈的心跳,而那心跳声里,她又听到了有人在说话。
“接到你了,小椿。”
慕椿缓缓睁开眼,她落在了苏郁的怀里,她艰难地抬起手,却又怕自己手上的血弄脏了她。苏郁将脸颊贴了过去,随后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一下。
慕椿愣了愣,终是低声道:“你哭了……”
苏郁强笑道:“没有。”
慕椿瞧她抹额上居然绣了一只紫色的小狐狸,忍不住笑了笑,笑到最后,慢慢将头贴在她的心口,声音很轻很轻:“我有一句话,想对你说。”
“什么?”
慕椿闭上眼道:“我好爱你啊。”
苏郁忍不住哽咽:“我也是啊。”
“带我回家吧,把我捡回去,我很好养的。”
“好。”
“别再留下我一个人。”
“我哪里舍得。”
高台随之轰然倒塌,火势越来越大,一直烧到了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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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的)(爬起来)(抬起头)(更新)(昂首挺胸)(等待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