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如此?
好丑。
两幅字,一幅极为普通,方方正正,一笔一画极为规整,漂亮得像是印刷体;另一幅……以饶听南浅显的书法水平评价,只觉得丑。
但稍微动动脑筋就知道,那幅印刷体的字绝对谈不上书法。所以答案其实已经给自己了,但是得说出些一二三来,才算过关。
她开始细细打量起了那副丑字。
这是一幅很任性的字,书写得极为肆意:有的字圆润,有的字锋利;有的宽而扁,像一堆扁石头挤在一起;有的长而窄,恰似老蛇挂树;有的歪歪扭扭,宛如刚刚拿笔的顽童,有的却落笔千钧,一笔一画间仿佛有金石之感。
“这副,”她若有所悟,指了指那幅丑字,随后苦笑着摇摇头,“老爷子,我的审美水平是被左止元吐槽过很多回的。我大概能感觉出来这幅字应当很难写,但我看不出来太多,只能简单说说。”
老爷子坐下,也示意她坐下,“说说吧。”
“我很羡慕这幅字,也很羡慕写这幅字的您,”她沉默了会,叹口气,“从心所欲,不逾矩。”
老人再次大笑起来,笑得白胡须一抖一抖的。
“小元不应该吐槽你的审美的,”他的神色愈发和善,“你已经看出精髓了。”
“你说你羡慕这幅字,那你想要这样的生活吗?”
饶听南犹疑了会,摇摇头。
“我其实会更喜欢,在秩序中稍作改变的自己。”
老人用力一拍桌子,吓了饶听南一跳。
他指向博古架。
“从左往右数第二行最上头的格子,大红袍,我最好的茶,自己去沏一杯,我等你,咱们详聊。”
饶听南只得听命。
唔,好歹茶文化自己是专门研究过的,不至于狼狈。
……
十多分钟后,两人相对而坐。
“左修才说,我肯定是要教你点什么的,我还不信,”老爷子笑眯眯,“他说对了。”
饶听南不明就里。
“和小元一样,叫我王爷爷,或者直接喊我红军老头也行。”
饶听南喉咙滚了滚。
后面那个称呼……真的有人敢喊吗?
“王爷爷。”
“好,”老爷子点点头,“咱们继续,第三个问题,可能也会是最后一个问题。”
饶听南闻言,瞬间坐得更加笔直了。
“知道电车难题吗?”老爷子微笑着看她,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一个小孩和五个小孩,你救哪个?”
饶听南一怔。
居然,是这么个问题么?
电车难题,世界著名哲学思辨题。一辆电车正在轨道上行驶,有5个无辜的普通人被绑在前方的铁轨上,而另一条岔道上绑了1个无辜的普通人。此时你有一个选择的机会:是搬动道闸杀死1个人从而救下那5个人,还是袖手旁观看着那5个人送命而保下岔道上的1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