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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哑哽咽的声音在牢房之中回荡着,梁万山的双目泛着猩红,看着温子言不知是怒是悲,浑浊的眸子里蓄满了水汽,“你这个时候还来做什么?!”
这话完全无法伤到了温子言,这些年来比这难听伤人上百倍的话他都听到过,这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已经无法伤着他了,只是听着心里还是会泛起抽痛,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才会叫他们兄弟二人走到这一步。
“我来看看你,万山即便你如此认为,我却一直还是将你当作兄弟的。”
温子言拄着拐杖往前走了两步,要求狱卒为他打开了面前的牢门,狱卒虽然犹豫了片刻但最后还是打开了,这人是那几位大人带来的,虽然大人现在都出去了,但他们也是不敢怠慢的。
“谁稀罕你把我当做兄弟?!”
“温子言,你能不能把你那副伪善的嘴里收一收?这些年你只怕是恨死我了吧?!”
即便眼前的人从未展现过片刻的恶意,但梁万山依旧将这人说出的话当成了纯粹的恶意,温子言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自己一直当做兄弟的人会如此的憎恶自己,“万山,我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
梁万山笑了起来,声音里含着些许癫狂的意味,他看着温子言可谓是目露凶光,一旁的狱卒握紧了手里的长枪,一旦发生什么异动就会里面冲进去,他们可不想自己的职业生涯就此断送。
若是这个人受伤了,也不知他们会受到如何的惩罚,总之下场不会好到什么地方的。
“对,我问你为什么?”温子言站得直直的,即便他已经年纪大了,却仍旧将自己的腰背挺起来了,“为什么忽然要同我决裂,又为什么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有什么好解释的?我从来都不如你,在老师眼里在世君眼里,在世人眼里我都不如你,我就是卑劣之人,和你扯开关系时,只怕你是高兴坏了吧?”
“终于甩开我这个累赘了,终于不用替我背黑锅擦屁股了,若我是只怕是高兴的都要跳起来了。”
梁万山笑够了,靠在轮椅上仰着脑袋看着看向走过来的温子言,对于他的靠近感觉到了不自在,摇着轮椅往后退了几步,声音沙哑的开口道:“你现在还来做什么?”
“我只是来看看你,若是可以我不想你落到如此地步,为何你就是不愿回头呢?”
温子言不知道自己到底错了什么,只是看着他眼里的神色,心还是猝不及防的伤了一下,这个人当真是恨毒了自己,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只要他回头,自己一直都在。
“回头,接受你的施舍,你的接纳?”
梁万山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最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就像是被抽去虾线的鱼一般,坐在轮椅上,“我也有我的自尊,温子言,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付出,也不是所有人都要接受你的付出,明白吗?”
“在我看来,你背地做的那些帮助我的事情,根本不会叫我感到,只是叫我感觉恶心。”
即便知道自己亏欠了眼前的人,但当他那人真的站在自己的眼前之时,梁万山还是忍不住地厌恶着,这个对自己怀有亏欠的男人,可他不需要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他的自作多情。
“若我是你,我就会放着不管,甚至打压他,直到背叛者回来求自己的原谅,而不是在背后为他铺路,你这样做有什么意思吗?”
梁万山不理解地开口,他不明白为什么温子言要帮助自己,明明只要放任他自生自灭就好了。
温子言对于他的话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语,只是看着他摇了摇头似乎是对他失望,又似乎的对自己而感到失望一般,沧桑浑浊的双眼之中只余下几分苦涩,“我从没想过会对你造成伤害,我们之间本不该是这样的。”
“那我们该是什么样的?”
他们两个都已经老了,情绪也好身体也好都已经受不起波折了,梁万山发泄了一通也累了,声音了带着浓浓的疲倦开口道:“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知道。”
怎么可能一无所知,只是温子言一直都装作瞧不见罢了。
因为亏欠所以温子言一直想方设法的想要补偿他,只是虽然自己想要补偿他却被不被接受罢了。
“你知道。。。。。。你大可以直接将我臭骂一顿关起来,而不是补偿我。”
虽然心底早就有了答案,但真的听见了之后梁万山还是忍不住破口大骂了起来,“你这个人是不是贱?就这么享受一个男人对自己的爱?!”
想想自己这些年来的煎熬,梁万山此刻真的感觉自己一生都是个笑话,如果不是因为这件这份见不得光的感情,他又何必出走和他心爱的兄长闹到决裂老死不相往来?
“你还真是我的好兄长。”
温子言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着他,即便拄着拐杖,即便现在已经两鬓斑白,他依旧如年轻时一般,温润的眉眼添了些皱纹给他添了几分悲悯,居高临下地看着梁万山,眸子唯余叹息。
“我是你的兄长更不能害你。”
这是温子言交给梁万山最终的答复,而梁万山的情绪激动过后涌上来的就是浓浓的无助之感,此刻倚靠在椅子上看着温子言,“现在,我已经不会再祸害任何人了,你也可以走了。”
“就当这辈子没见过我,自己好好颐养天年吧。”
梁万山挥了挥手,想让他就这样离开了,自己这辈子也算是走到头了,这条路走了好久了,终于是到了尽头,梁万山也累了,表面上二人争斗了一辈子但其实他从来没有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