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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晓蝶咬紧牙关,忍着全身的剧痛,一点一点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向前跑去,脚下虚浮无力,几次险些跌倒。可她却浑然不觉,只是一个劲地朝着那破败的大门冲去。
“阿灿,我来了!我一定要救你出来!”唐晓蝶声嘶力竭地喊道,嗓音嘶哑难听。
脸上血迹斑斑,鲜血顺着额角不断地流下,映得她的脸庞一片殷红。
跌跌撞撞地冲进院子,唐晓蝶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阵阵发黑。可她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拼命地在院中搜寻陈灿耀的身影。
她看到前方不远处围着一群人,唐晓蝶心中一紧,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眼前的一幕,令她瞬间僵在原地。只见人群中央,一个男子正趴在地上,遍体鳞伤,周身血迹斑驳。
那人赫然正是陈灿耀!
“阿灿!”唐晓蝶尖叫一声,再也顾不得什么,跌跌撞撞地扑过去。
她颤抖着双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泪水决堤般涌出:“阿灿,你怎么样?你为什么要坚持,为什么非要娶我?”
陈灿耀虚弱地睁开双眼,目光渐渐聚焦在眼前的人儿身上,然后费力地抬起手,想要拭去她脸上的血污,嘴唇微微翕动,声音低不可闻:“晓蝶……你怎么来了?我没事,不要紧的。不要哭。你快走,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可唐晓蝶哪里还听得进去?
她紧紧地搂着他:“阿灿,是我来晚了,是我没能保护好你!我不该非要嫁给你,是我的错。”
陈灿耀虚弱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嘴角泛起一丝惨淡的微笑:“我要给你一个名分,谁都不能再欺负你。”
“好。”唐晓蝶抱紧阿灿,泪眼朦胧地说,“我是你的妻,哪里有你在,哪里就有我!就算粉身碎骨,我也绝不后悔!”
“好一个不要脸的贱人!勾勾搭搭,说这些羞耻的话。”陈老爷勃然大怒,指着唐晓蝶破口大骂,“竟敢明目张胆地闯进我陈家!来人,还不快把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拖出去?”
“慢着!”唐晓蝶一把推开陈灿耀,跪倒在地,朝着陈老爷磕了三个响头。
她咬着牙说:“伯父,晓蝶知错!阿灿这一切,都是为了晓蝶。如今他伤成这样,晓蝶岂能袖手旁观?求求你,让我替阿灿受罚吧!只要能让他平安,晓蝶就是粉身碎骨,也绝无怨言!还有多少板子,我代他受罚。”
“晓蝶,不要!”陈灿耀大惊失色,一把揽过唐晓蝶的肩膀,“这责罚我认了,你快走!我不能连累你!”
唐晓蝶摇摇头,挣开陈灿耀的手,朝着陈老爷又是一拜:“晓蝶与阿灿情深意重,生死相依。如今他有难,晓蝶岂能置身事外?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要替他分担责罚!求求伯父,成全我们吧!”
“这……”陈老爷俊眉紧锁,眉头深皱,一时拿不定主意。
环视四周,只见族人们神情复杂,既有不忍,又有鄙夷。他长叹一声,缓缓道:“唐姑娘,你我虽无半点瓜葛,但我儿为你受尽折磨,你竟也愿意为他以死相抵。如此痴情,实属罕见。只是你身为女流,如何承受责打之苦?你这般执意,只怕是自寻死路啊!”
“我心意已决!”唐晓蝶抬起头,声音却无比坚定,“阿灿为我忤逆家法,就算粉身碎骨,我也绝不后悔!让我承担余下的板子吧!只要能替阿灿分忧,就是死也绝无怨言!”
目光落在不远处奄奄一息的陈灿耀身上。那一瞬间,她的心仿佛被狠狠地揪住,疼得无法呼吸。
是她,是她连累了阿灿,让他遭受如此惨烈的折磨。若非因她,阿灿又怎会落得这般凄惨的下场?
想到这里,唐晓蝶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哭道:“阿灿已经受尽了皮肉之苦。您就让晓蝶替他承担剩下的责罚吧!只要能为阿灿分忧,就算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惜!”
“愚蠢!”陈老爷冷冷地看着她,眼神复杂莫辨:“你可知,方才阿灿不过挨了四十板子,就已去了半条性命。剩下的,还有整整六十下!你一介弱女子,又怎能承受得住?莫要拿生死开玩笑!”
六十下?
唐晓蝶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没有料到,余下的惩罚竟然如此可怖。以她的身子骨,别说六十,恐怕二十都撑不过去。若真挨了这顿毒打,只怕会当场毙命!
可是,看着遍体鳞伤的陈灿耀,唐晓蝶的心头却没有一丝犹豫。是了,这条命,原本就是阿灿给的。若非他,自己早已香消玉殒。如今阿灿为她受罚,她又怎能袖手旁观,独自活着?
想到这里,唐晓蝶咬了咬牙,艰难地昂起头,道:“伯父,我心意已决!哪怕粉身碎骨,也绝无怨悔!这份罚,我全数领受,绝无二话!”
“这个女人疯了!”
“她竟真要去领那六十棍,这不是明知送死吗?”
“天哪,灿公子和她,究竟是有多深的感情,竟能让她如此忘生舍死?”
围观的人群窃窃私语,议论纷纷。有人不忍,转过头去;有人摇头叹息,惋惜不已。还有人早已泪流满面,为这对苦命鸳鸯的遭遇而动容。
一时间,整个陈府都笼罩在一片凄婉悲戚的氛围中。每个人的心中,都不由自主地涌出一股深深的悲悯和敬佩。
一个弱女子,竟然可以为了心上人,宁可抛头颅洒热血,舍生忘死。如此痴情,如此悲壮,又有几人能及?
陈老爷虽然心有不忍,却还是狠下心来,沉声道:“继续!祖训就是祖训,不能因私情而破坏!唐姑娘既然愿意领罚,那就让她继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