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县令眉头紧锁,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脸色愈发阴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愤怒,又像是怜悯。
“韩直讲,你如何解释这些伤痕?”县令沉声发问,声音冷若冰霜。
韩孟焕被县令的眼神盯得心虚,却还是梗着脖子狡辩道:“大人,这些不过就是夫妻间的小打小闹罢了。身为丈夫,适当管教妻子,也是理所应当之事。周紫身为妻子,理应恪守妇道,听从夫君教诲。如今她背弃婚姻,在外逍遥,已是违背妇德,罪无可恕。还请大人明察,将我的夫人发还韩府,以正夫纲!”
县令不动声色地敲了敲惊堂木,淡淡道:“韩直讲,你身为人夫,理应以德服人,夫妻和睦。但你百般凌虐自己的妻子,这般行径,实在有负君子风范。”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说道:“但是周紫身为韩家夫人,理应与夫君同甘共苦,相敬如宾。纵使夫君有失,也当忍辱负重,不可轻言离畔。如今抛夫弃家,在外流连,实属不妥。依律……应当重新发还韩府才是。夫妻之间的矛盾纠葛,旁人却也不好轻易插手。依我看,不如先让周氏回到韩府,夫妻二人好好沟通,以德相待,或许还能重修旧好,化解嫌隙也未可知。"
堂下众人闻言,纷纷点头附和,议论道:“县令大人英明!”“就是,夫妻哪有隔夜仇?”“周姑娘理应回到丈夫身边,以夫为天才是!”“韩直讲是国子监的讲师,仁义示人,想必不会亏待自己的妻子。”
韩孟焕微微躬身,神情恭敬地说道:“大人教训得是。在下做夫君的,的确有些管教不周,对内子从严要求,确实事有不妥。只要夫人肯回去,在下保证,必然以德相待,绝不再苛责于她。”
县令闻言,似是松了一口气,端坐于案前,悠悠开口:“也罢。夫妻一场,本应互敬互爱,以德相待。但若妇人不守妇道,在外胡来,也当严加管教。韩直讲啊,你可记住了,对你夫人可不能再动粗了,否则还是犯法的。今儿这事儿啊,就先这么着吧。来人,带周氏回去吧!”
周紫闻言,惊恐万状,泪如雨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语无伦次地哀求:“大人!求求您,千万别让我跟他回去!否则,我必死无疑!我只求能和离,让我在唐姐姐陈姐姐身边,讨口饭吃就行!”
唐晓蝶和陈离柔也连忙跪下,齐声请命:“大人明察!周紫饱受凌虐,若是重回韩府,必遭毒手!求大人网开一面,准其和离。”
周紫泣不成声,哀婉动人。满堂肃静,竟无一人敢出声。众目睽睽之下,县令眉头紧锁,一时陷入了沉思。
县令面露难色,眉头紧锁,半晌才幽幽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对周紫说道:“周氏,你听我一言。夫妻本是同林鸟。婚姻既成,理应相敬如宾,不可轻言离异。纵使夫君有失,身为妻子,也当忍辱负重,与夫君共度难关。如今你一走了之,虽说情有可原,却也有违妇道。并且,你并没有确凿的韩直讲家暴的证据,依我看,你还是回到韩府,与夫君好好沟通,以德相待,必能重修旧好,化解嫌隙。切莫意气用事,否则不仅辜负夫君一片深情,也有愧妇德,实在不妥啊。”
周紫闻言,泪如泉涌,哀声叩首,悲痛欲绝:“大人!他根本就不把我当人,只当我是出气筒,变本加厉地折磨我!求您了,千万别让我回去!否则我真的宁可去死,也不愿再受那个罪了!”
旁听的百姓无不动容,纷纷低声抹泪,投来同情怜悯的目光。
“周姐姐!周姐姐!”陈离柔扑上前去,一把扶住周紫摇摇欲坠的身子,泪眼婆娑地看向县令,“大人!周姐姐若是回到韩府,肯定会被韩孟焕折磨死的!求求您,成全她和离吧!千万别让周姐姐回去啊!”
一旁的唐晓蝶牙关紧咬,似乎在极力隐忍着胸中的愤懑。她深吸一口气,纤纤玉手紧握成拳,恨不得冲上前去与县令理论。但她生生忍住,生怕一个不慎,反而害了周紫。
县令皱了皱眉,对陈离柔和唐晓蝶的哀求置若罔闻,只是不疾不徐地说道:“本官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夫妻之事,旁人不好插手。周氏身为韩家夫人,理应恪守妇道,听从夫君,不可违逆。陈姑娘、唐姑娘,你们身为周氏的朋友,理应劝她回到正途,而不是怂恿她背弃夫君啊。”
听到县令的这番话,唐晓蝶猛地起身,一步跨到县令面前,气得浑身发抖,一字一顿地质问道:“大人!难道在您眼中,我们女子,就只能忍气吞声,饱受欺凌吗?周紫好不容易才逃出魔窟,摆脱了那个禽兽不如的渣滓!如今您却要她重回苦海,继续受折磨!这样的判决,公平吗?!您身为朝廷命官,难道就不应该主持正义吗?如果连您都偏听偏信,助纣为虐,那还要律法何用?!”
县令大怒,拍案而起,指着唐晓蝶厉声喝道:“大胆!堂堂钦差大臣,岂容你一个卖茶女子在公堂上撒野放肆!简直是藐视王法!来人!给我把这个泼妇拖下去,重重责打!”
只见一个身着青衫的俊朗男子快步上前,朝县令行了一礼,沉声说道:“大人且慢!在下乃国子监陈祭酒之子,陈灿耀。是韩孟焕直讲的上级,适才在外已听得此案始末,实在觉得此事并非表面那般简单。还请大人三思,切莫错判啊!”
县令听闻来人乃是国子监祭酒大人的独子陈灿耀,态度瞬间恭敬起来,脸上堆满谦卑的笑容,恭敬地说道:“原来是陈祭酒之子陈公子大驾光临,失敬失敬!来人,还不快给陈公子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