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信走到他面前,忽然问:“你方才说,接到有援军会来相助京城的急报?是谁送的信?”
徐绍昌朝面前的大人物们扫了一圈,霍地发现,眼前局势就如崩坏的山石四散滚落,捡不起也拼不全,颤颤巍巍说出了真相:“是柏大统领身边的副将。”
元信死盯柏宴,刀刃般锋利的目光似要见血。
剎那的寂静中,所有人的呼吸凝固于此。
突然,柏宴旋身奔到元信身后,举剑逼在他颈前,“别忘了,宫城禁卫军可在我手中,陛下若敢轻举妄动,我只能为你留条死路!”
只有元信几位贴身随侍敢抽剑直指柏宴,余下的禁卫军皆不敢上前。
元信冷笑,“朕竟然没想到,你小子居然有如此野心,勾连北境军意图谋逆?!宫城虽在你的控制之下,但休想让朕向你低头!你一无威望,二无强势支持,即便坐上皇位,也坐不稳这江山!”
“陛下多虑了。”柏宴泰然,“臣从未觊觎过你的皇位,只是想把大魏江山交给臣真正信服的人!”
其实,元珩后来还是夜潜入禁卫府,见了柏宴一面。
柏宴要他回答三问。
“第一,若我答应相助,事成之后,你会许我什么?”
元珩道:“许你一方疆土大吏!”
柏宴又问:“为何选择相信我?”
元珩道:“只因你当初选择过信我。”
“你完全可以率重兵硬攻入京城,再一举夺下平城宫,为何还要策反我?”
元珩道:“大魏各军势力分散,要想把控朝政,必得将兵力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我率重兵入京则是为此。但这一仗不能真打,我不愿为了夺权而招致军民怨忿,生灵涂炭,所以必须靠禁卫军来替我在宫城夺取绝对优势。”
柏宴并未表明答应与否,沉默不语。
元珩见他仍有顾忌,开口道:“我与柏家之间。。。。。。”
“过去的没有必要再提,父兄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柏宴打断他,“但我心里一直有个过不去的坎,就是你对我存有偏见,乃至误会。”
他说:“我承认,当初跑你府上去讨官职,是为向你示好,投靠门下。我知道你反感这般行为,但我别无他路可走。从前,父亲就是受了嫡母的撺掇,早早与秦王站在一起,最终才酿成大祸。母亲为了护我,处处敛藏我的锋芒,让我装出一副不思进取的样子,才躲过嫡母刁难。可年长日久如此,我的志向要怎样才能实现?!当我见你回京,前景大好,便迫不得已出此下策,却适得其反。”
“后来我离开军中,隐姓埋名,一直等到和景帝驾崩,我才投靠了元信。他有王氏支持是不假,手下也有冯瑞履和裴旸这样的重臣,但身边却并无可靠武将。为了争位,宫城里几位武将皆是被要挟而屈,并不是他亲自培植,又逢我这个柏家‘遗孤’恰好出现,他便将我留在了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