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晚六点半,远天暮色渐沉,酒店大厦亮起晶莹剔透的金光,向时州和程飞还没下车,透过前窗,就看见守在外头的门童突然一溜烟跑进大堂里去了。
程飞见势乐不可支,转头揶揄向时州:“你家员工怎么回事啊,见了东家少爷跟见了洪水猛兽似的,不来迎接就算了,怎么还逃跑呢?”
向时州冷哼一声,他也不清楚,但不想掉了自家人面子,只说:“平时我来不这样,偏偏今天就这样,这车里就两个人,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见了谁才被吓跑了。”
程飞诧异地指了指自己:“怪我咯?我难道是什么青面獠牙的人吗?”
说着,推门下车,关门前冲向时州摆了下手:“我走了,今天就到这里,谢谢你帮我升的总统套房,看在你这么英俊潇洒又大方阔气的份上,你这个朋友我交下了,明年再会!”
“再会。”向时州敷衍了句,等人关上车门往里走,低头掏手机检查消息。
下午5:30
—时州,突然好想你啊
—我房子退了,等不及今天就来找你,快到了,酒店门口等你
瞬间触电的感觉,向时州心中一惊,猛地抬头朝门口望去。
盛路阳一脸阴沉地扶着行李箱,寒凛的眉宇掩藏不住奔啸而出的暴躁隐怒,傍晚凉风拂过他尖刺的发梢,吹动他黑色宽松的T恤,他岿然不动,高大颀长的身躯立在璀璨金光堂前的大理石阶上,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极燥又极冷的低气压。
第六十章
车开进郊外田野间的小路里,夜幕降临,繁星点缀,向时州升上车顶,熄火,将一路无话的二人封锁在车内。
不敢在市中心,一怕无关紧要的人笑话,二怕眼前人打车跑了。
“他叫程飞,是我母亲朋友的儿子,但我母亲牵线的时候不清楚我们在一起了。”
向时州偏过头,望向副驾上的满脸阴沉冒寒气的人,继续解释道:“那天你提起的时候我就跟他说清了,一直没告诉你是怕影响你高考,毕业后工作太忙,我始终没想起来,本想着这次先把他打发了,以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跟你说。”
“盛路阳,”向时州伸手过去,握住对方的手,“你不要生气。”
盛路阳不领情,挣开他手,漠然地别脸转向一边。
玻璃窗面倒映着向时州的影子。
细嫩的长颈,黑领带白衬衫,挽起的袖口下露出肌腱有力的雪白小臂,衣服贴身,干练有风度,动作时牵引出几道衣衫褶皱,最终收束在那人劲瘦的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