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陇抬脸,眸光淡而有压迫地望银希,“谁们?”
银希哑声。
家宅卧房,曲欢在窗边凝望院落中,蹲在厨房门槛旁半天不动弹的人。
她在不安,惶然。
他能给她爱欲欢愉,却给不了她安全感。这样的日子能过多久呢?她有一天会受不了精神的压迫,选择放弃他么?
这件事需要解决。
曲欢凝望自己挖出过上万次的心脏,实不能与其分割,审视所拥有的诸神忌惮的半神之力,他亦忌惮。
解决这件事,可能要付出极重的代价。可必须要解决,不能让他的姐姐活在惶惶不可终日里。正如她多次告诉自己的,若一人早逝,另一人要好好活着,他若逝去,姐姐会继续自己的生活吧?
他对于秦肖肖,或许成了某种疼惜着不舍抛去的枷锁。他不舍禁锢她。
曲欢摩挲白玄在大婚时赠与的水镜,里面可清晰看见世界的裂痕、人心的疮痍——白玄怕他理解不了情绪,还送件神器助他理解。
他可渡力量至水镜,帮助修补裂痕。水镜可助他力量平稳。
他不需要水镜,也能看见裂隙。这镜子是一种和好意味,是上神委婉的道歉和乞盼,邀他同一战线。
……
不可以,不可以就这样认命。
白日,秦肖肖与邻居打马吊牌时忽然想到,曲欢是反派是罪臣没错,但他也是自己的亲人,别人再怎么觉得曲欢该死,对于她,曲欢是这个世界对她最好的人,她的立场站曲欢,她应该想办法帮曲欢脱罪。
秦肖肖看着桌上牌面,忽觉眼花缭乱,再看不下去,她起身以身体不适请辞。
到街上,满目茫然,她慢慢地走回家,家门口,曲欢听话地赤着脚等她,身上诸多未恢复的暧昧痕迹,眼睛黑亮柔和。
秦肖肖顿时像鱼刺卡住喉咙般,停下脚步。
曲欢可能感受不到自己的卑微低下,如一只看门的狗,无时无刻不翘首以盼主人回家。
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不值得曲欢做到这份上。
我想你爱自己——她想抓着曲欢耳朵尖叫。
“怎么等在这里?”秦肖肖快步向他走去,温声问。
“姐姐出去得愈发久,是厌弃我了么?”曲欢一副标准的念妻怨夫样。
“我厌弃你?”秦肖肖合上大门,眸子上下打量他,“脱裤子。你看看我厌不厌弃你?”
在肉、欲中沉溺一种痛苦,拥有的、得到的痛苦。秦肖肖几乎有些享受这种痛楚,她自己的,曲欢的,交织在一起,通过亲密的身体连接传递。
她患得患失。曲欢如镜中花、水中雾,全世界都不在意他,想将他从她身边夺走、毁去。
秦肖肖指甲在曲欢脊背掐出血痕,弓着腰,眼睛迷离,口中念念呢喃:“不可以,不可以……你不可以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