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颜色都吸了下来,用以藏住内部的罪恶。不过由于缺少信息提示,仰头找了半天也未能确认案发公寓的窗户,却对大楼有了恍惚地似曾相识感。
原计划在任务中心一拿到数据,便开始排查。可直到中午才拿到协调令,结果数据只拷到一半,又收到这边的突发性严重警报。这使得本来好些的眼睛又疼了起来,他只好在来的路上顺便卖了几种药水,所以视觉上的不同感也可能是某种药剂的影响。
说起来,舒树也算是突发事件的受害人。毕竟黑客入侵后台时借用的是他身份。兴许因为他是最近的使用者。
这样看不会是老手所为,更像是某个捡到超级脚本的傻蛋,不分场合、时间的胡搞。然而对方技术并不差,几乎没留下破绽,至少到现在网络部门仍未能定位到对方的真身。
整个事件也充斥着这种怪异的矛盾感。从行为逻辑看,黑客与凌晨杀人案件相关的可能性不大。案犯很少会在几个小时后再次跑回现场,除非是无路可逃,又或者为了掩饰某些致命的疏漏,可凌晨命案的现场干净得堪称完美。
至于文学作品里经常出现的心理变态实际上并不常见,何况刚刚搞了出断网的挑衅,没必要几个小时后又节外生枝地攻击通信公司的无人机。然而恢复的机器人控制日志表明,对方确实破坏性地盗取了死者工作室的资料,而且目的明确,没有多余的动作。这些都仿佛在之前扑朔迷离的案件上,又套了一层迷宫般的枷锁。
张放到得早些,正在大门口等他。不知是不是看惯了视频的原因,线下看对方那张脸总有了种不真实感。要么就是因为喷在口鼻处的涂层防护罩,总在阳光下变换色彩。
「口罩不错。」他说。
「我这不是还没打冬季疫苗嘛。」张放拍了拍脸,边说边走进电梯,「现场已被前面几组轮过一遍了,其实有没有我们无所谓。要我说这里也找不到有用的,对方的一切痕迹都在网上。」
「流程要求。这时候我们更得小心谨慎。」舒树叹了口,「在系统彻底排查、确保再无漏洞之前,只要与内部网络连接的都得停用。」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如果处理不好,恐怕将引起整个警务系统的信任危机。前面所有的调查证据都有可能是被黑入后篡改的,每一个智能设备——血迹探测器、专职扫描碎片DNA及分析的无人机,便携式光分尸检仪等等都可能被超驰,甚至所谓的密室现场有可能就是这样篡改出来的。
张放撇了下嘴说:「所以上面人气疯了。『前所未有的重大劣性事件』、『耻辱性的挑衅』。不过对我们是好事,资源优先,想搞几个AI任务就搞几个,都不用排队。这样也好,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破了,就是锦上添花。」
「确实好事,尤其对你和我。」舒树笑了下。
对方说的有些夸张,不过可调拨的资源确实有倾斜,但大部分都被调往搜检案件现场备份的数据库。上面的要求是「不放过每一比特」,也包括之前两个案子的证据备份,再对比,以筛查出黑客想找的东西。这是个很好的突破点,然而对于几起案件来说,还需要更多的线索拼图。可系统的停用使得案件信息汇总、分析,以及部门间沟通明显慢了下来,让人一时不太习惯。
最新一条更新的信息仍是系统被入侵前,机器人在垃圾中找到了蚀刻符号的激光雕刻枪和辅助药剂瓶。这较前两起已大有收获。雕刻枪还能用,只是表面有不少的划痕。但与前两起不一样,并没有发现受害人的购买登记记录,有可能是借用的,上面的信息都被处理过。
药剂瓶一共找到三个,无法确定哪个是凶手的,都被擦拭过,没啥可提炼的信息。里面近乎没有的微量残留根本不够用来做分析。瓶子本身也是被重新利用的旧瓶,上面可读取的信息都是被篡改过的,无法追查出流通脉络。
这在意料之中。本来地下工作室的辅助药剂就来源复杂,虽然有官方正品保质保量,但因参照职业要求设了最大购买量的限制,对以命博钱的人来说根本不够用。何况药剂作坊没啥门槛,只要会上网、手脚勤快,几乎一个人就能搞出个批量化的小工厂,这还不算从外省市流入进来的货。
所以有人认为几起案子可能是反社会人格凶手故意生产和投放药剂的无差别杀人,但这解释不了接入舱上的字符。
因为现场接连两起事件,整个六层都被戒严了。一出电梯就看到几名警员错落地分散在环廊里,从公寓门口开始拉了一圈的黄线。原来的电子警戒已弃之不用,堆在锁住的楼梯间口。这有些矫枉过正,但符合上面的一贯态度,何况事发突然,没时间去细分哪些设备并不具备被入侵的价值,或者是否具有外接渠道。
而系统暂停带来的另一个问题是身份无法辨识,两人不得不利用外部网络,兜了一圈才拿到最新的加密证明,得以进入现场。
公寓内没有想象的那般狼藉:接入舱还占据在中央,天上地下满是蛛网似的线缆。只是四周的机柜翻倒了不少,尤其是窗户下面的几乎都有坏损,其中一个更是成了碎片,上面似乎还能找到无人机的残骸。而受控机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