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将车内和包裹里的银钱都整理好,两人竟出了一身薄汗。
苏达实在受不了那道若有似无,仿佛时时刻刻都往她脖子瞟的视线。
自己解了碍眼的白布条,让那担心得抓心挠肝的人好好看清楚。
“好了,看清楚了吧!我就说没事。那人不敢伤人。再晚点给你看,恐怕连伤口都愈合了。”
细细的一条淡粉色红痕落在白皙的脖颈上,正好和脖纹重合,若不细看,确实瞧不出端倪。
苏父抿着嘴,眼中严肃不掺一点玩笑,“真是胡闹,那刀多利,万一他没掌控好手劲儿,岂还有命在?”
阿耶只要一严肃,苏达就知道此时不能再敷衍了事,于是正色地点点头,乖乖听话认错。
可眼神去不老实,环顾整间屋子,走上两步就把屋子每一寸都踏及,屋内布置简陋,一眼望尽。
拿又破又小还光线昏暗厢房给他们住,实属再正常不过。
她继续打量,视线落在西墙悬挂的蓑衣斗笠上,澄澈的杏眼瞬间闪出喜色,嘴角都抑制不住上翘,无视阿耶还冷厉严肃的眼角,兴奋道,“阿耶!我们把公文藏那!”
苏父望着那道淡色粉痕,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这孩子的性子到底像了谁?
等少年再来时,早已日薄西山。
细碎的金光从摘窗格眼中透过,洒在那张挂着蓑衣斗笠的西墙上,浮光闪烁,墙影斑驳。
门口响起两声吆喝,苏达翻着白眼去开门。
门扇打开,手还未放下,便看见少年身旁凶神恶煞的刀疤脸,两人身后七凌八落站着四五个人。
她握着门的手紧了紧,扬眉谄媚道,“大当家还亲自来了。”
“来拿我们齐风寨的财物,自然得亲自来。”刀疤脸故意微耸肩膀,被擦得能照镜子的刀身将金色浮光投射到苏达身上,差点晃瞎她的眼。
威胁不言而喻。
苏达松开手立即去挡光,刀疤男就在她松手的功夫,便径直进了。
宽厚有力的臂膀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直接撞到她肩上,使她一个趔趄俯身差点趴在门板上,耳边传来他轻蔑地笑。
“娘们唧唧的小白脸,不堪一击。”
苏达扶稳身子,使劲儿拍打两下衣摆,粗布“噗噗”作响。仿佛怕得不是衣摆而是那几张丑恶嘴脸。
心里瞬间舒坦多了。
身侧接连传来污言秽语和嘲笑声,等这几人都进屋,她吐一口恶气,才又扬起嘴角跟着脚步进屋。
待她脚刚沾地站稳,粗粒的手指点着桌上备好的银钱,刀疤脸抬首直视她的眸子,一股压迫感袭来。
苏达咬了咬口内嫩肉,脑子飞速运转。
他单脚踩上长登,身形微弓,紧实的手臂撑在刀柄,刀尖瞬间没入地缝半寸。顺势一掌拍在手柄上,半把刀身都隐入土里,刀身进土过于低矮,终于撑不住他的身子。他拍桌而起,怒目圆睁,爆喝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