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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房门,哪还有半点儿悠然闲适的影子,她谨慎得仔细看一眼门外。
马木匠后背麻布衫被汗渍洇透,有节奏地锯条声嗡嗡作响,她小心翼翼将门扇关上,轻手轻脚带上门闩,唯恐发出一点声音,被外面人听到。
叹口气,四方帽下露出几根碎发被她塞回帽下,拽过桌边小条凳,安稳坐下后才轻声细语对着苏父说,“阿耶,那木匠在做棺材!不是要杀人灭口吧?!”
“杀了我们还会好好安置,给一口棺材?你未免太天真。若真要杀了我们,这荒山野岭的随处一扔,怕是第二日就被野狼野狗叼不见了尸首。”
苏达想想也是这个理,看来这人只是吓唬他。
又想起那少年。
“本以为那少年是个好的。却不成想,果然是匪窝里出的。提到钱,整个人都变了样。”
“环境所至,耳濡目染罢了。”
“可我们的钱!”苏达摸着软趴趴的荷包,松松软软,再没有令人欣喜的清脆撞击声,心底也跟着空落落的。
苏父见她这幅样子,笑道,“钱没了再赚便是。”
她不甘心,“可是阿耶,那不是二十两银子呀,那是两百两!”越说越委屈,二百两银子,要她们父女不吃不喝攒上一年。
阿耶虽然俸禄不算少,可毕竟常年在外,吃穿用度都要花钱。父女二人省吃俭用攒了几年才够了这二百两。
如今,她仰首望天欲哭无泪。
全没了。
倏地杏眼一亮,“要不我们把剩下这些都藏起来?!”
可话刚滚舌尖,就意识到不妥。且不说藏到哪去,毕竟这是齐风寨的地盘,若真交不出东西,只怕明日就没命出寨了。
“安全最重要。”苏父手里不停,继续翻找行囊。
苏达望着阿耶手中的鱼符和公文,突然想起被刀疤男拿走的过所。
“阿耶,那过所是哪得来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假的。”
苏父头也不抬,将官印文书往行囊深处衣物中间塞。
“假的?!”
她知道阿耶胆子大,却不想胆子这么般大。
“若是被发现怎么办?”
“情形紧急,你都被刀架脖子了,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史啬夫说过他们是毅兴难民,据我所知,毅兴逃难的大多是农户,目不识丁是多数,只能赌一把。”
“阿耶,他们几个山匪找你我作甚?您一个区区八品芝麻官,如今底层小官也这么艰难了吗?”
苏父白了她一眼。整日里贯会耍嘴皮子,有用的说不上几句。紧握着手中鱼符和公文,似在思考究竟该置于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