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
话音刚落,对面的帝王剑眉一挑,愣了片刻,随即回过神来,盯着墨卿烟冷笑道,“女人,莫不是东方先生没教你识字,竟连投降与谈判二字的都不知道怎么写的吗?”
墨卿烟的出现,是耶律长思意料之外的事情,因此当墨卿烟说出谈判二字时,他也极为慎重的考虑了一下,可最终得出的结果却是——墨卿烟眼下被困城中,除了手里那不足千人的残兵败将外,对于他而言,没有任何值得在意的地方。
就连这近千残兵,放在耶律长思眼中,也仅仅是一个小小的麻烦罢了,他只要想,弹指间就能除掉这个麻烦。
因此耶律长思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墨卿烟没有哪怕一丁点的资格与他谈判。
“谈判,需要的是相应的筹码,眼下你不过是一只瓮中之鳖,你认为自己有什么资格与朕谈判!”
自从雪羽城一战后,虽然一直未曾交锋,但耶律长思却是难得认真将一个女人看作旗鼓相当的对手,眼下对于墨卿烟口中的谈判二字,虽然他看似在嘲笑对方自不量力,可心中也在猜测对方是否真有不为他知晓的谈判底牌。
墨卿烟抬手,亮出一根白嫩的手指,在耶律长思眼前摇晃的同时,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那镇定自若的模样,倒真像手中还拿捏着十分可靠的底牌一般。
当然,个中真假虚实,唯有墨卿烟心中自知。
“是吗?”耶律长思顿时露出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盯着墨卿烟看了好一会儿,才正了正身体,换上一副认真模样,“既然如此,不妨说来听听,朕倒想看你是否真有谈判的筹码。”
尽管对耶律长思而言,一旦墨卿烟真有逆转局势,亦或者逼迫他不得不考虑谈判议和的底牌,这并不是一件好事情,可从个人的角度而言,他心中却是有几分期待的。
毕竟难得与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交锋,若就这样轻松赢了,那未免就太无趣了。
亲手将敌人自以为是的希望粉碎,那种真正击溃对手的征服感,才是耶律长思最享受的地方。
当然,这亦是眼下有资格逐鹿天下的野心者共同的乐趣,只不过他们表现的方式各有不同罢了。
墨卿烟轻笑一声,没有急着开口,毕竟既然是底牌,不管真假,都没有轻易亮出来给人看的道理。
尤其是眼前的北荒帝王,并不是能够轻易糊弄的人。
不过只要耶律长思愿意“听”,那么对于墨卿烟就不失为一件好事情。
与其着急亮出那张毫无凭据的底牌,墨卿烟更希望能拖延一些时间,让她找出对方更多的破绽。
于是,耶律长思便看见墨卿烟笑着指了指自己身前的酒壶,淡淡开口道,“方才在城中折腾了那么长时间,有些渴了。
陛下既然有兴趣知晓云凰的底牌,想来是不介意拿出些茶水润润嗓子吧?”
耶律长思眉梢一挑,眼睛里骤然闪过的寒芒,显然墨卿烟这般举动在他看来,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可转念一想,眼下他已经把玉水城围城了铁桶,就墨卿烟手上那不到一千人的残兵,莫说墨卿烟眼下最多只能拖延片刻,就是再给对方一整天,难道墨卿烟就能带着那些残兵插上翅膀飞出玉水城了吗?
耶律长思不是自负的人,却十分有自信。
于是他迟疑了一下,才道,“行军打仗,本就没那么多讲究,眼下茶水是没有的,不过这桌上的美酒,云凰公主大可随意品尝。”
“说来,这些都还是你们东墨国的美酒呢!”顺手将桌上的酒壶推到墨卿烟身前,耶律长思便又端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与此同时,他更是抬手示意身旁的一名士兵取来了一只酒杯,稳稳放在了墨卿烟眼前。
墨卿烟手中握着的底牌他想探个究竟,可这并不妨碍他欣赏这一出佳人饮酒的好戏,何况眼下的局面,他几乎找不到半点输的理由。
再加上眼前这个女子此刻尽管身着极为普通的北荒士兵甲胄,可眉宇间的英气以及那女儿家独有的柔美却是盖不住的。
都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眼前这个云凰公主不施粉黛尚且如此,耶律长思不由得在脑海中开始臆想墨卿烟若能盛装打扮一番,又该是怎样的惊艳。
当然,这一壶帝王亲手推过来的酒中,真正装着的远不止此刻剑拔弩张下的几分风流,更有一句酒后吐真言的古话,有一番属于耶律长思的算计。
说到底,耶律长思不认为远居苍山上的东方烨传授墨卿烟兵法谋略的同时还能锻炼她的酒量。
如此一来,这杯酒能拖延的时间,也就十分有限了。
耶律长思能在北荒那种奉行弱肉强食的土地上稳坐帝位,靠的可不仅仅是一个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