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是个不爱说话的孩子,在园里捡了朵凋零的玉壶春,回来珍而重之地送与青罗。
青罗将她抱在膝上,心道若是用刑,不知杜仲可熬得住。
许是在外受了风,夜间便有些咳嗽。
谢治尘端了茶盏过来,撩起床帐,坐在床沿,扶她起身抿了几口茶。
“公主可是染了风寒?”
青罗浑身发冷,裹着被衾躺回去,背朝他道:“不碍事,睡一晚,明早便好了,大人早些休息。”
谢治尘知她心中有事,这时不便多问,略坐了坐,出去吩咐仆从煎了一帖驱寒的汤药。
次日方过辰时,公主府的马车停在了皇城内大理寺衙署外。
青罗烧得昏头涨脑,强撑着下了车,找大理寺要人,大理寺自是不放。
“大理寺未免欺人太甚,出事那日杜仲好好在府里待着,怎会去城外纵火?”
“你们扣着人,莫不是打算屈打成招?”
“打狗尚且看主,公主岂能任你等欺凌?”
青罗纵着春杏在门外嚷了几句,相邻的卫尉寺、司农寺便有探出头来瞧热闹的。
皇城内官署集中,不消片刻,寄月公主的护卫无故被大理寺扣留,公主索人未果,两相争执的消息便传开了。
随后公主上了马车,一路北行,直奔宫城。
不几时,鼓声陡起,响彻天际。
天幕仍是灰沉的一片,偶有几只灰鸟,鸣叫着掠过。
青罗进宫看她母妃多是自西门入,丹雀门守卫见她车架停在此处,一面行礼,一面暗自纳罕。
青罗由春杏扶着,朝宫门走去。
鼓响后,守卫怔愣许久,方才明白是公主击了鼓。
四围空阔,阒寂无声。
青罗将鼓槌放回,等了片刻,不见人来,问:“登闻鼓响,如何处置?”
守卫讷讷道:“殿、殿下不是一时兴起?”
青罗只得又问了一遍:“登闻鼓鸣冤,你等如何处置?”
那守卫年纪尚轻,想是无人与他交代过登闻鼓事宜,面上有些为难。
正想派人回去请示,却见幽长的门道里,金吾卫一个将军大步朝宫门外来了。
将军认出青罗,忙躬身施礼,直起身,四下环顾,朗声问:“何人击鼓?”
青罗咳嗽了两下,哑声道:“正是本宫。”
将军愕然,“殿下……”
青罗打断道:“将军需带击鼓之人面见圣上?”
皇帝正在万晖殿与朝臣议事,王栖恩进来禀报,顿了顿,才命宣她进殿。
青罗进门叩首道:“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坐在榻上,低头饮茶,闻声眉眼一抬,望着她,问:“罗儿敲了丹雀门外的登闻鼓?”
青罗直起身,答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