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看这些士子的反应就知道,这个刀疤脸恐怕绝不只是小混混那么简单,搞不好,还会有官方背景。
否则这些学生都是热血方刚的年纪,自己又刚刚请客吃了饭,不可能都这么怂,一个敢站出来仗义执言的人都没有。
当然赵光美肯定是不怕的了,甚至还用手势示意自己的几个亲卫暂时稍安勿动。
颇为好笑地对他道:“开封城,乃是天子脚下,我可不信这会是没有王法的地方,你就这么大刺刺的往这一坐,就要抢我,这不合适吧。”
“呵呵。”
刀疤脸闻言,却是从兜里掏出一个红色的袖箍来套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看看,认字儿不?”
“市场监督员?这是……开封府发的?”
“没错,老子还真就告诉你,老子乃是正儿八经的,开封府下辖商曹旗下的胥吏!告诉你,老子执行的就是王法。”
闻言,原本一直笑呵呵的赵光美终于变了脸色,变得严肃又认真了起来。
开封府现在正处于交接期,赵光义开封府尹的官职已经卸下来,换到赵光美的身上了,不过他本人还没有正式的走马上任,洛阳那边也还在建设期么,所以基本也没什么太具体的工作,无非就是招标,监工之类的,他隔三差五的骑马跑一趟就行了。
他现在最重要的工作反而是开封府的庶务交接,因为他这一走,他的几个推官、掌书记、甚至押司等大吏统统都会带走,平调洛阳。
而新任的开封府尹,自然便是他秦王赵光美了,开封府下辖的几个推官,书令,押司等职位全都会换成赵光美的亲信之人。
所以实际上开封府的政务他已经一点一点的从赵光义的手里接过来了,开封府已经是他在管了。
这个市场监督员他当然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胥吏的,乃是一种临时性质的岗位,毕竟现在过年了么,整个开封府的内外流动极其的巨大,小偷小摸都变的比往常要多出许多,开封府衙役的人手根本不够,光是处理这些恶行案件都忙不开身。
偏偏过年的时候活动也多,放灯的,放炮的,临时搭舞榭歌台的,搞花船游船各种船的,以及数不清的背着包摆摊赶集的,还有这种临时开起来的大排档,这里头的事儿就太多了,指望正经的胥吏非得累死不可,赵光美和赵光义也都不可能给下边批那么高的预算。
胥吏可是要开工资的啊。
这不,就有了这个市场监督管理员。
这主意还是赵光美提给赵光义的,赵光义卸任之前,交给石熙载办的事情,当然,具体的实操他就没有过问过了。
却是不曾想,这小小的市场监督员,居然就敢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打劫自己?
忍不住沉着脸说道:“区区一个连胥吏都算不上的市场监督员,就胆敢如此堂而皇之的行此欺压良善,鱼肉百姓之事,今日,我还真是开了眼了。”
“唉?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我是在跟你借钱,借不借在你,可不是说要抢你的,再说今日我得给你透个底,在这一片区域,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这地方,我说了算,老子的背后,却是通着朝廷的。”
赵光美面上的神色愈发的阴沉严肃,但却反而被气得乐出来了。
“你跟我借钱,是要借多少呢?我若是不借给你,又怎么说?”
“兄弟说话还算客气,我也不跟你多借,一口价,八百贯,你借给我,咱就算是交一朋友,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可以来找我,不借,那也好说,我抓你回去,关个几天等你家人托关系找人来赎,到时候,您还是得交钱。”
“抓我?却不知我是犯了何罪?”
“何罪?大过年的,阁下非议新政,非议秦王,妖言惑众,我怀疑你是契丹人假冒的间谍,你这种人,必须抓起来,言行拷问!”
赵光美闻言笑得愈发的大声了,又问道:“刚才,是他们这些个书生在议论国事,我可是一直没有参加,反倒是一直在默默的吃饭啊,为何会抓我呢?”
“屁话,此事本就是因你而起,你进来之前,人家这是诗词之会,你来之后,又是掏钱,又是请客,勾引着这些个涉世未深的学生们讨论政治,让他们说了许多不满新政,不满秦王殿下的话语,最后你还花钱给全场的消费买单,我凭什么不能抓你?”
这就纯是不讲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