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拭去迢儿脸上的泪。“这么冷的天儿,再哭脸该皴了。我不要紧,不过跪一会儿,你先回去为我备些热水,去吧。”
“不,我陪着您!”迢儿大哭。
我无奈听着她在这种阴气森森的地方嚎啕大哭,轻拍她的后背,“你是要招出我的眼泪,还是想招来别的什么?”
“小姐,迢儿知道,您心里苦的时候,总是、总是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迢儿语无伦次地抽噎,“可是小姐,那汤我一直看着的,真的没问题……”
“我信得过你,这件事皇上去查,你不要想了。”我安抚她,“你回去吧,让我自己在这儿静静,否则太后知道了也不妥。”
迢儿徘徊许久,终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盯着她背影不见,我眼眶中有泪涌出,只是落不下来。
连迢儿也看得出,我心里很苦么?
不知又过多久,我已失去冷的知觉,突然一只手臂伸来,“已经一个时辰了。”
第67章冷心冷情
随着这道声音,我被一把拉起,膝盖吃痛趔趄,被人稳稳抱在怀中。
“你怎样?”低低问询的声里带着疼惜。
这个人身上的气味,和旁人都不同,淡淡桂香掺杂药香,既不似他生气时那样凌厉,也不似他生病时那般孱弱。
绵密踏实,伤动人心。
我不由自主吸了一鼻子,轻轻推开他:“我很好。”
司徒鄞似在解释:“我知道今日之事与你无关,但若为你求情,你今后的日子恐怕更不好过……”
灯火明灭,不知是否错觉,他的脸色比起文杏馆时更加苍白。
我依旧声无波澜:“我知道,多谢好意。只是你我不复从前,往后不必在我身上这样费心了。
“不复从前?”司徒鄞的嗓音陡然沙下去,将这四字反复喃了几遍,似问人,又似问己:“钟了,我心如此,到底要怎样与你解释明白……”
“皇上与臣妾并无误会,皇上也没有做错什么,何需解释?”
我说不出的疲惫,不愿再多纠缠,索性一次将话说明白:“这是皇上第一个孩子,我纵使再不愿,心里也替皇上高兴。我不曾怪什么,亦无心结,说到底,不过是从前有些事情自以为容得下,如今却发现……”
却发现,半分都容不下。
“但这些,终究与你无干。”
“与我无干?”司徒鄞苦笑两声,跟着断续地咳起来。
我不忍听他的嗽声,欲径自离去,司徒鄞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声线嘶哑:“不曾怪我,也就无从原谅,没有心结,实则已是死结。你从来心淡,如此,是想与我划清界线了?
“——那么,我们从前种种,全不作数了吗?”
他的眸子被阴影掩住,情绪莫辨,只有手心凉得叫人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