妊抱枝摇头,意有所指:“我又无需俾子们替我打打杀杀,要这么多上等俾子做什么?”
店家见缝插针问:“不知娘子你买俾子回家作何用途?我帮你推荐推荐?”
“不过做些杂事粗活,烧柴煮饭之类。”妊抱枝答。
店家一拍手,笑得谄谀:“娘子请随我来,我们这儿的男仆们身强体壮,手脚麻利,一个个做事都利索的很。”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男仆的方向走去,却发现妊抱枝并未跟上来:“娘子?”
妊抱枝没看他:“寒舍简陋,只容得下女人,容不下牲畜。”
“这……”店家勉强呵呵笑道,“娘子说笑了。”
“需要我给你说得更明白些吗?”妊抱枝道,“畜生就是畜生,好吃懒做,笨手笨脚,还要我继续举例吗?”
店家听了这番话内心已是怒火中烧,可是这陈抱枝非同小可,且方才的贵客还跟在她的身后,他只能勉强维持着体面:“不用不用,您说的都对,小人都明白,那娘子您就自己挑选挑选,我这边便不打扰了。”
见店家离去,姒江愁这才开口:“店家不想听,可我还想听。”
妊抱枝假笑:“哎呀,真是不凑巧,我突然就不想说了。”
姒江愁微嗔道:“娘子还真是薄情寡义呐。”
“好好说话,”妊抱枝道,“我们之间已经两清了。”
姒江愁以帕掩唇像是在笑,而后她缓缓靠近妊抱枝的耳畔,似笑非笑地用气声道:“是吗?可是令弟还是我派人送回的呢。”
妊抱枝转过身,透过白色的面纱与姒江愁对视了半晌,罩纱摇晃间,她仿佛能看见红唇扬起的那抹意味不明的笑。
二人都没再说话。
良久之后,妊抱枝率先移开了目光,不再看她。
她转身去观察店内的这些俾子,她们衣衫破烂,头发凌乱的披散着,双目无神,每个人都是灰败的。
身体瘦弱得骇人,皮连着骨,好似一块肉都没有,让她想起了初见时姜惊风的模样。
是人,却非人。
妊抱枝对着她们道:“我对俾子的要求只有三点,一者有责任心,二者愿意学习,三者能团队协作。如果你们有之中有谁觉得自己符合要求的,可以主动和我说。”
“哦,对了,”妊抱枝继续道,“跟着我的好处就是,我对俾子不打不罚,你们没有性命之忧,只要日后好好表现,我通通都给你们放良了。”
俾子们闻言,呆滞的目光终于恢复了些清明,进而迸发出一丝生机,她们太知道妊抱枝此言于她们的意义了,无论是真是假,这是她们被售卖以来,第一次听到这番言论。
“我。”
“娘子,我可以。”
“我也可以。”
“……”
一时间,众俾子嘶哑的声音此起彼伏,她们的双手紧紧抓着囚笼的铁杆,指尖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