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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汽清新,好似将他整个人也清洗了一遍。
有她相陪,任由这天地水汽清洗自己,是他此刻想要的纾解之法。
他答非所问:“金毋意,对不起。”
她一顿,“大人何出此言?”
他语气里又带上了惯有的倨傲:“反正你记住,我给你道歉了。”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幽暗光线里,男人喉结挺立、下颌线坚毅,哪怕仅是一个侧影,亦能感受到他的森森寒意,以及那寒意里隐隐的温柔。
她试探问,“莫非大人对贫妾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他无言。
随即将伞柄塞进她手里,“你自己举着吧。”
说完屈身在屋顶坐下,任由雨水兜头而下。
她急忙在他身侧蹲下,将伞盖移到他头顶。
她问,“大人为何要淋雨?”
他回,“舒服!”
“为何不淋雨就不舒服?”
他顿住,扭头看她。
湿透的发丝勾勒出他极美的骨相,水珠沿着脸颊滴下来,带着某种破碎的美感,令人心生怜惜。
他哑声开口:“案子……已经有了真相。”
他的声音几乎要被哗哗的雨声所淹没。
伞盖之下,金毋意与他四目相对,一双眸灼灼发亮。
她心头一喜,随后又不解:“既然有了真相,大人为何这般不快?”
他扭头,避开她的视线。
片刻后才说:“金毋意,你也坐下来吧。”
她应了声“好”,屈身坐在了他身侧。
顾不言重重叹了一声,随后从德妃的双生子说起,说到上官祁建议留一杀一、说到德妃被囚送信、说到断头岛上的冷不归、说到四方军首领,最后才说到了顾辰安。
说完后又补了句:“上官祁背后之人乃是我父亲,整个事件的肇事人亦是我父亲,我父亲才是那个……‘罪孽深重’之人。”
雨声哗哗,二人久久沉默。
真相已分明,他们却找不到可恨之人。
似乎唯有恨自己!
她说:“大人不必难过,更不必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