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战战栗栗的出了门,万分谨慎的关上,呆呆站立,等待里面那位大人的决定。
她不知道宰相门前三品官的道理,只明白常侍大人平日要求颇为严格,上月便杖毙一惊扰贵客的奴婢。
今日贵客……她除了呆呆等着,别无他法。
风雪交加,她的心不在这里,最后的补救机会被冷冰冰的话语阻隔,她不敢反驳大人说的话。
房间内,昨夜光线不足,程亮没看清房间内的装扮。
推开朱红色的雕花窗,手指触碰,没有一丝冰意,直到风灌进来。
他看着自己,苦笑一声,果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精美的青铜器,整玉制成屏风,圆润有光滑,轻轻抚摸,不但没有一丝冰凉,反而有些暖意。
这个时代的人生活有多困苦程亮不知道,他没能多直观的看看大汉。
出入的不是三公就是九卿的府邸,入眼的是雒阳。
朱红色的门镶着金粒,华贵而不富贵。
青色的帘子束在两旁,只留下十余串珍珠,构成另一层帘子。
巨大的铜镜整张嵌入木墙当中,比世家大族的铜镜还要清晰几分。
程亮忽的明白了,什么叫富可敌国。
便是这样一扇窗,花费也能让千余庶民一年衣食无忧。
就像屌丝不会知道女神为什么会那么多姿势。
这是权贵的生活,他有些向往。
“怎么回事儿?”门外,张让故意抬高了音量,打量了侍女,准确无误的叫出她的名字:“阿秀对吧?受了委屈?难不成程侍郎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儿?”
阿秀说不出话,跟刚才一样跪倒在地,头附在地上,颤抖。
张让是个明白人,察言观色之道可不是程亮可比。昨夜朝堂,程亮是肆无忌惮,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每每看陛下,那如湖水一般平静的脸上,分明是赞赏。
知道大汉问题源于何处的人很多,却无人敢于直言。
便是他有圣上恩宠,亦不敢言。
族中子弟被举孝廉,贪赃枉法,强占民田都成了默契。
他不能管,也不愿意管。
富贵不归乡,如锦衣夜行。
他是说不得,眼前人却说得。
总有这般愣头青,哪怕忠于陛下,也难行事。
对视一眼,他忽的觉得,那阉竖的衣服有些怪异,云纹也就罢了,值得一提的是
“不说?”张让玩味:“这样……来人!”
轻斥的声音让两个彪形大汉从院落外,踏着雪花走了进来。
张让抖落裘皮上的雪花,随意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把这丫头杖毙!”
“诺!”
大汉绕过主人,抓着阿秀的手,就往外拖。
门忽的开了:“飞雪连天射白鹿,此般光景,常侍大人未免大煞风景。”
张让如意的笑:“杂家还以为侍郎大人还未起床,这婢子不通礼节,还望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