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恶同心镜中,那缕遗留的残魂,一直以来帮助她恢复记忆,这一次关键时候又将她带到这里的,一直都是暨杳。
殷禾忽然想起了谢迟,他是否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呢?
她耐着性子继续看了下去。
谢星来确确实实的死了,在他交付给暨杳霜心的那一日。
万物有灵,没人说话的日子,暗牢内的鼠妖竟然化了人形,因为它的胡子只长了一边,暨杳给它取名半须。
这些时光便是半须陪她一同走过,一神一妖,抛弃了种族的偏见,竟然无话不谈。
被关在暗牢中的日子看不见天日,自然也不知道今夕是何年,直到暨杳的肚子一日日大了起来,谢若望竟然怒不可遏地想要将暨杳腹中的孩子杀掉。
一道道锁链栓住了曾经的神女,她再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极天之境的掌境。
殷禾见过许多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却没想过竟然会有人如此令人作呕。
谢若望是个真正的禽兽,他竟然在暨杳即将临盆之际玷污了她。
那些不堪入目的景象和痛不欲生的哀嚎声像是砸在了殷禾的心上,她只恨自己不能冲出这具身体将谢若望五马分尸。
裙下的血像是一条小溪似的缓缓流着,暨杳面色苍白地望着那流不尽似的血,口中喃喃着:“好疼啊……好疼啊……我的孩子……”
孩子要出生了。
“好痛……好痛……”
“救救我的孩子吧……谁能来救救我的孩子……”
殷禾听着那一声声的泣血似的求救声,她感她所感,目之所及皆通过暨杳的视线,浓重的绝望在她的心底漫延开。
须一急得头上的毛都要炸开,可是它除了会化成半人的形状和打洞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没人救得了她。
除了谢若望,没人打得开这些锁链,这些专门为了她而特制的锁链。
“轰隆”一声,黑暗中被破门而来的光线所照亮。
玄桑站在暗牢前,双眼通红地看向暨杳:“对不住,是大哥的错。”
“这个畜生!”玄桑咬牙切齿,他还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却第一时间来到了这里。
暨杳不知道他知道多少,又明白多少,她只求他:“救救我的孩子吧,求你了。”
随着一声婴啼之声落地,暨杳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跪倒在一地狼藉的血污中。
玄桑掌中聚出一道灵力,于暗牢中接过那个孩子,他还啼哭不止,像是在抗议这个对他十分不友好的世间。
“他……叫什么名字?”
暨杳的目光落在玄桑的怀里,目光中的温柔浓得快要溢出来,她像是要将这孩子的面容深深刻在脑子里似的久久凝视着他。
良久,她轻声问玄桑:“外面,现在是什么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