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宗,执掌十一重天之下的天规律法的主持,为公正之所在,华飞尘冷漠至极,无视洪荒中的一切,他不会偏袒,不会徇私,他代表了仙道上的公正。
所以当年她才会冒死赶来星野宗,几乎是自投罗网的方式只为了求华飞尘主持公道,但华飞尘依然为了那莫须有的罪名将她打入十八剑阵的深渊。
手腕的伤疤骤然剧痛,冰冷刺骨鲜明,温画抬眸,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华飞尘。
华飞尘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心头涌现出无限的恐慌,他伸出手似乎想要触碰她,温画看着那段纯白的衣袖,竟是这般一尘不染。
当年星野宗为了逼她承认她的罪名,怀穆真人当着她的面残杀了觅萝山上下数百生灵,那一天,整座思过峰连飘移的云雾都是血色的,她趴在血污中,想要抓住华飞尘的衣袂,乞求他的怜悯,他却冷冷将衣衫拂开,仿佛怕她的手弄脏了他的白衣。
想到觅萝山的孩子们凄惨的死状,温画瞳孔一缩,久违的痛楚席卷全身,她后退了一步。
华飞尘收回手,以为是自己唐突了他,竟有些无措。
记忆带着浓烈的血腥气退了下去,温画凛然的目光添了一抹惺忪与疏懒,她转身望向思过峰的云海,轻轻道:“本君开个玩笑,上君的好意本君心领了,不过令徒已经收到了惩罚,本君也该得到人处且饶人。”
她又歉然道:“其实上次本君在惜花楼内对令徒也过分了些,只是烈风是本君唯一的知己,他去了,本君悲伤至极,只怕此后天地间本君再寻不到一个如烈风那般知心的人了,一时心头惨然,才与令徒说了重话”
华飞尘蓦地走上前,声带怜惜:“神君的知己只有烈风将军一人么?”
“是啊,”温画轻叹一声,仿佛有些不能对外人道的脆弱与柔软:“本君位列神君,享尽众仙朝拜,但没有人了解高处不胜寒,本君向来孤身一人,独来独往,天地寂寂,曾经尚且有烈风可以说说话,如今却是连他也去了。”
话未尽,温画几乎觉得自己周身被华飞尘初雪般冷幽的气息包围了,华飞尘贴近她,眸中闪耀着坚定而缱绻的光芒:“神君不嫌弃的话,我愿意成为神君的知己。”
温画面上十分震惊,柔声着迟疑道:“可本君时时在三十三重天,你如何能成为本君的知己?”
华飞尘字字珍而重之:“请神君等我,我会尽快成为那个可与神君并肩之人。”
“上君的意思是?”
华飞尘如画的眉目中是坚不可摧的信念与决心:“只要我冲破化臻之境便可成为上神,彼时,我会与你并肩而立。”
温画微微歪着头,清雅如水的面庞如盛开的一枝莲,她有些疑惑:“此话当真?”
华飞尘流连在她此刻娇憨的容颜上,心头怦然,郑重点头道:“当真。”
“那么,”温画垂下目光,缓缓道:“我静候佳音了。”
称呼之间的变化令华飞尘心中流溢出难言的狂喜,白皙清冷的面皮上有一丝少年人的兴奋。
“我该走了。”温画不动声色地转身离开。
华飞尘想挽留,却觉得来日方长,温柔又有些希冀道:“神君,我可以叫你画儿么?”
温画回眸看他,没有回答,华飞尘却以为可以道:“画儿,方才在竹林的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是谁不重要,”温画将他望着,风姿在薄云雾色中愈发显得清雅无双,她莞尔一笑,眸光直直落在他身上:“于我而言,知己一人便够了。”
华飞尘懂了,整个人倏然放松,露出个心照不宣的笑意,熠熠生辉。
信步穿过风铃谷悠然的风景,对着面前这位黑衣谨肃的仙者,温画没摆什么架子而是态度谦和道:“原来是怀穆真人。”
怀穆真人定定看着她,面色极是阴鸷,近乎有一丝惨烈的恨意在焚烧,只是他克制住了。
他开口,杀气重重:“温画神君,星野宗与你逍遥境并无过节,你为何要害飞尘!”
“怀穆真人,此话何来啊?”温画绽开个无邪的笑容。
怀穆抓住腰间的兵刃,眉宇间是一抹深重的狠戾,他冷冷一笑:“神君何必装无辜,以你的修为应该看得出飞尘的修炼连上仙境都入不了,如今你却激他直接冲破化臻境,那无疑是逼他入死地,你究竟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