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光中,有影子投落,笼罩那个女人的脸。
一如既往,庄宁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意:“塔露拉,来聊聊吧。”
“聊聊……我们该怎样去创造一个世界。”
——车在颠簸。
副驾驶座上,塔露拉在迷糊中睁开了眼,看着窗外逝去的白色。
一片苍茫。
她做了个梦,虚无缥缈的梦,但仔细想想,那应该就是庄宁走向另一个极端的伊始。在那一晚,有个男人死了,亲手把自己伪装出来的温柔埋在土里,唤醒心底里莫大的邪恶。
可笑啊,那时,你甚至没有注意到,只是隐隐觉得不对。
塔露拉勾起嘴角,从成为乌萨斯的统治者之后,她很久没笑了,竟然是在做了那样荒谬的一场梦后发自真心地嘲弄自己。
现在,“魔王”已经走了两年。
如庄宁所想,两年之间所有人都战战兢兢,没人知道北原爆发过什么,没人知道魔王去做了什么。
在惶恐中,诸国终于团结了,围绕在罗德岛,共同探索那些未知,而知晓庄宁离开的所有人都默契地压下这个事实,那是和平的根基。
塔露拉知道自己该有更多的工作,可有时候,她还是会不由怠倦,沉思中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一晚,男人推开了门,看着她,话语冰冷,笼罩于面罩下的脸上散着寒意:
“来聊聊……我们该怎样去创造一片大地。”
记忆在脑内翻飞,大多是龙门事件后的点点滴滴。
可他到底是不在了,他回家了!
泪莫名地在流,伴随困意上涌,塔露拉的眸子轻轻合闭。
在梦里,她或许还能看到那个人,他的火还能温暖她。
……
……
“陈sir,我很好奇你怎么看我?”沙哑的声音从兜帽后响起。
“冷漠的家伙。”陈晖洁听到自己冷冷地说。
是梦。
陈晖洁陡然清晰。
梦里,她看到萧瑟的龙门,大雨不断,霓虹的光照在积了水的公路,格外绚烂。
龙门最初只是一座小城,那个不负责任的魏彦吾冒天下之大不韪弃绝皇位,带着妹妹与部曲来到这里,只有龙门能接纳他们。
可这也是座能吃人的城市,有时陈晖洁站在贫民区的中心会这么想。
“冷漠?”
“你不喜欢说话,漠视那些弱者。”
该死。
为什么说出口了?不对,你不该这么说,他不是那样的人——
陈晖洁想,可在这梦里她好像完全没有能够操纵自己的自由,她被迫看着自己恶语伤人。
“漠视……弱者。”庄宁握紧了手心,“我难道不是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