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令无疾倒也算得上聪明,但他太过懒散,或者说他自身对于这个世界的欲求实在太过稀薄,导致他对于很多事情其实并不上心,也懒得动用他的心力去思考,会让他选择压下自己个人的好恶去跟别的更有用的人交流,打好关系,否则的话,他一开始跟姬墨羽的关系就绝对不会闹得那么僵硬。
但另一方面,赵素衣也觉得这才是令无疾这种年少成名的人所应该有的傲气。
但无论如何,眼下这种情况,显然也不是范蠡那种总是在幕后操弄时局的人能应对的情况吧?
既然已经走上了战场,那一切就只能用刀剑来说话了。
虽然如果是范蠡的话,肯定会在避无可避的战斗打响之前做好一切准备,加强己方,弱化敌方,直到双方的矛盾再也难以用其他手段消除、只能在战场上见真章的时候,他才会选择走上战场。
但令无疾会间歇性发疯这种事她其实也不意外。
更不必说,眼下这种情况,其实也并不算太糟糕。
她屈指轻扣在莫胜纤细轻薄的剑身上,听到自己的佩剑发出了悦耳的剑吟,一时间也露出了清丽的笑容,这一刻,她的身上褪去了那种一直以来保持的不染凡尘的气质,露出了清冽的锋芒。
第四卷:蓬莱何处:第三十四章:一夜(2)
在姬墨羽一直维持那一剑的情况下,现在整个图法利斯中的弑神者,对令无疾来说,都不过是案板上待宰的羔羊而已,虽然也有一种说法是那些弑神者是什么天命所钟之人,所以他们才能在和不从之神的死斗中取胜。
但所谓的天命,到底是什么呢?
是阿赖耶吗?
令无疾在对那个黑王子挥动自己以太极图中的阴阳二气所造就的剑器时,他的心里不免闪过这个念头,但看到那人最终如同死狗一样身首分离,令无疾还是觉得没有什么实感,也只是觉得他此刻手中的剑器说到底还是不如腾空剑好用,以后若是那个姬墨羽得到了圣杯,完成了她的愿望,自己以后是不是又要回到现在这种生活了?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不,太俗了,印象中似乎还有一句,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但眼下他亲自对弑神者动手,让对方陈尸此处,显然是打破了这个世界的一条铁律。
或者说,他破除了这个世界的某条天命。
在此之后,或许阿赖耶再也不会选出新的弑神者了。
而如果他的那些计划无法顺利实行,也就是神秘侧跟世俗侧的门墙无法被打破,那到时候在大地上肆虐的不从之神要么是被他用屠龙之术切分,再造一个新的神代,虽然听起来结果似乎差不多,但令无疾心里清楚,在神代,主导这个世界的命运的是神,而不是人,这两者有本质上的区别;要么,就是那个最后之王不可避免地再度出现。
只要有一步行差踏错,他就会成为这个世界最大的罪人。
弑神者或许可以死在最后之王跟别的不从之神乃至跟他们的同类的自相残杀之中,但死在令无疾这种没有触及世界的本质的人的手中,那就意味那种冥冥之中的天命已经消散无形,或者说新的天命正在成形。
“抉择吗?”
令无疾漫不经心地审视那个弑神者的尸首,想了想,还是就地把对方的尸体焚化了,然后他的目标又对准沃邦,无论是跟黑王子还是跟狼王,他都没有要多说的意思,所以见面就干脆果断地出了一剑,仿佛他所杀的不是什么里世界声名赫赫能止小儿夜啼的魔王,而是随便的什么路人。
他的第三个目标是剑之王萨尔瓦托雷·东尼。
而此时此刻,姬墨羽的“绝地天通”虽然把这个青年的权能封锁了,他的身体和剑术却依旧还是一如既往,再加上saber齐格飞在绝地天通之下并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影响,所以萨尔瓦托雷也并不觉得自己失去了权能就一定会任由那个少年宰割。
“说到底,在我还是凡人的时候就能达成弑神的功绩,为什么被封锁了权能之后,你就觉得我变弱了呢?”
那个俊秀的意大利青年只是爽朗地对自高空坠落而下的令无疾说。
“强和弱,从来都是相对的。”
令无疾看着那两个严阵以待的对手,却还是心不在焉地说。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们黑方,只剩你一个御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