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岸还有一样不像他的父亲,那就是他从不信任何人,就连我爹,他也是从来都不曾完全相信。
他那双过于清冷的眸子,总是在暗暗打量着,好像试图要把人心看穿。
在他心中,所有人无缘无故的好意,都是为了谋求利益,就像当年他母妃身边的陪嫁宫女,看似忠心,却用一剂毒药,使得他母妃精神错乱,而那个宫女却爬上龙床,一夜成了皇帝的妃子。
想必,我爹于他,也是不堪之人。
就好像现在,我爹走了,他却进来了,宣了午膳,却不动筷子,妄想从我嘴里套出我爹的「阴谋」。
我看着他那阴鸷的眼神,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我真想跪在地上给他发誓,我爹对他可真是忠心耿耿,如果有半分不忠,就天打雷劈,劈死江丞相。
我又有些替我爹感到不值,明明知道沈岸怀疑他,不信他,可他每次看着沈岸就如同看自己亲儿子一般,瞧哪哪好。
我爹说,只要沈岸明德,爱他的百姓,就算要他拉上自己闺女死,他也愿意。
话说,你问我愿意了吗?我可不愿意。
该说不说,沈岸在前朝做的了明君,回到后宫,也当得了贤夫。
每日不仅陪我用一日三餐,夜里也一天不落地来我宫里宿,堪称模范丈夫。
可我并不是很想看见他。
我在宫里吃香的喝辣的,是被人伺候的主,他一来,我就得腾出我铺着毛毡的贵妃榻让给他,
更何况天愈渐凉了,我睡得早,他来得晚,好不容易把被窝捂热,他夹着凉意进来了,冻得我睡意全无。
这一夜,我实在忍不住了,一脚把他踹下了榻。
「江阿蛮,你有毛病是不是?」
他一下子站起来,连身上的尘土都顾不上打理,薅着我的领子就给我拽出了温暖的被窝,突然而来的凉意让我激灵一下子。
「你回来得太晚了,身上怪冷的……」
我小声地抱怨,一点底气也没有,壮着胆子抬起眼看他,却见他的神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还有点温柔
是我眼花了?
还是他刚才磕到了脑子?
「你是怪朕没早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