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茶盏不及他手指肤色凝脂温润,容时秀丽的嘴角淡漠轻启:「曹顺德是好,只可惜是个睁眼瞎,没认清谁才是他的主子。」
「至于她嘛……」他一双春水凤眸眼尾向我轻挑,唇瓣渐染笑意三分,「确实不大听话,这点儿子自会亲自教导,这厢就不劳义父,多管闲事。」
后四个字,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心头紧了紧,赶紧低头看脚尖。
果然,高永大怒:「你——」
容时不为所动,茶盏被他随意儒雅地放到一边,反而垂眸玩弄起了自己的青玉扳指。
高永一拳打在棉花上,脸色更差。
点点头,他狰狞地笑了两声,旋即却一瞬间归于平静,只剩那双眼皮底下似淬了毒般恶狠狠地咬着容时。
「看来容儿到底是长大了,也罢,是咱家年事已高,糊涂了。」
他阴沉沉的哼了声:「不过这段时间咱家梦里倒时常能看见早些年容儿还跟在咱家身边的日子。」
容时转动玉扳指的动作一顿,但他很快面色如常道,「晚间多梦,看来义父需得寻个太医看看,以免劳神伤肺。」
高永皮笑肉不笑,似再没了耐心:「咱家不与你扯嘴皮子,今日来咱家只问你最后一次,琼林宴后你到底助不助我。」
「儿子的做法,难道义父还没看清?」
杀眼线,扶新人,针锋相对。
那便是不帮了。
「好,很好。」
高永冷冷一笑,翻袖便是要走。
容时朗目微阖,在他背后突然凉凉的加了一句:「义父着急拉帮结派,倒不若多想想前些日子卞城起义的事因何而起。」
高永肥大的身形闻言一僵,很快便行色匆匆而去。
8
自那日高永离开,一晃眼已然过去五日。
原先瞧这俩阉贼剑拔弩张的阵势,我以为容时怎么都会做出点动作。
但是他没有,反而表现的非常平静,日常工作仍是端着架子到处去恐吓别人。
而我这几日虽不能说忙碌,但定然不算赋闲。
确切的说,我升职了,从原本的下等太监摇身一变,成了容时的跟班以及……贴身书童。
若说最大的好处,大抵便是俸禄变多了吧。
这日,和往常一样,容时下朝后回到书房批改侦缉公文。
我则乖乖站他边上,替他添水研墨。
起初这厮要求极高,我研出来的墨水或浓或淡,他仅需一眼就能分辨。
分辨出来后,自是十分嫌弃,不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