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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冷茶冷不伶仃摔砸于容时跟前,碎片和水花登时飞溅。
我立于容时身后,虽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却见容时默了一瞬,随即笑里含冰,森森渗人。
对屋子里头那人,容时不疾不徐道:「义父这厢,好大的火气。」
7
厅堂之上,落坐一白发肥厚的老太监。
身着黑红蟒袍头戴三山帽,窄小的三角眼瞥见容时,喉头滚出一道阴柔的冷哼。
「原来容儿还记得有咱家这么个义父啊。」
容时带着我施施然入厅,长臂一挥,身后的披风长袍烈烈拂开。
居右侧位,从容坐下。
容时嘴角衔笑,目光生寒:「义父说笑。」
这两头奸诈狐狸讲话,你来我往,绵里藏针。
我见没自己的事,便低头给容时斟茶。
容时向来穷奢极欲,用来待客的香茗一闻便知是上等品,更别提这套泡茶用的春带彩翡翠茶具。
可惜刚才被这高永砸碎了一盏。
啧,想想都觉得肉疼。
「几日不见,容儿身边倒是多了张新面孔。」
方才还在客套来客套去,却听那高永忽而话锋一转,绕到了我身上。
我醒了醒神,暗自瞥了容时一眼,见他静雅低眸品着香茗没说话。
我无法,只得大着胆子向高永鞠了一躬:「奴才殷六,见过高公公。」
高永吊着眼,气定神闲地「嗯」了声。
我原以为没我事了,又听这高永不紧不慢的开口对我道:「且来近些,咱家看不清。」
早前就听说这高永素来变态,年纪越大,口味越重,最是喜欢长相清秀的小童养在床边玩弄。
我嘴角僵了僵,心里忽然非常后悔没让容时把我画丑点。
我这边步子迟疑不决迈不开,那厢高永一张虚胖肥白的脸逐渐狰狞起来。
今日他本就因为容时心头不爽利,此时见他身边的小侍都不把他放在眼里,顿时重重一掌击于案前:「咱家叫你过来!」
我吓得一个哆嗦。
眼下正准备过去,一直没有说话的容时此刻终于悠悠开口:「义父大人大量,何必为难一个小太监。」
「哦?容儿何时见我为难他了?」
高永见容时发话,阴毒的眼里这才堪堪敛了敛火光:「咱家不过是替容儿忧心,丟了个曹公公,找了这么个不听话的狗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