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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意人将膝上大皇子抱走,他握拳抵在额头,闭眼强忍那一波波袭来的剧痛。许久,方强压了不适,睁了眼。
由内侍扶着起了身。离开毓章宫前,他尚带血丝的眸子,冰冷的目光扫向殿内一干人等。
“好好伺候你们小主子,若有谁敢怠慢,朕活剐了他。”
直到圣上离开了毓章宫很长时间,众人方手脚回暖,大喘了口气,犹似重新活过来般。
田喜怕刚圣上的帝王威压吓着大皇子,缓过神后就急急忙忙的去寝床方向。此时大皇子已睁了眼,看着一瘸一拐急急朝他而来的田喜,一时间悲喜交加,颤巍巍的艰涩喊了声:“大,伴。”
田大伴。
他分不清如今是如今他所见所听所感的,是真实的还是他死前的幻境。若说真实,可他怎么就见到了已死去的田大伴,还见到了他驾崩的父皇?若说虚幻,可这座熟悉的宫殿是真,他面前见到的这些人也是真,他能情绪的摸到锦被上的纹路,也能清楚的感知到他们身上的温度。
难道老天爷觉得他罪孽深重,罚他一遍遍的轮回,永世不得超生?
晋尧忍不住呼吸急促。
在亡国之后,他覆发遮面,吊在悬梁直至咽气的那一刻,他没慌也没恐过,甚至算是从容赴死,颇有几分解脱之意。他知自己罪有应得,死是他的报应,老天爷对他最大的惩罚,最多也不过是随他那暴君父皇一道下地狱。
可他如何也想不到,他死后,再睁眼面对的,竟是再来一遍的局面?
再来一遍吗?
他呆怔的望向田喜,这个伴随着他长大,对他掏心掏肺的大伴。
此刻因他一句大伴而感动的快要落泪的田大伴,肯定想不到自己的结局是什么。
建元十四年,田大伴替他顶罪,被他父皇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在金陵城里一安顿下来,顺子这日清早就领着瑞哥,不,是逢春,按照地址去拜访新师去了。
为杜绝一丝一毫的隐患,林苑决定此后无论在家还是在外都改口,不再以瑞哥称呼,直叫他木逢春。
春杏从大早上起就频频往门口垫着脚往外头望,嘴里不断念叨着逢春拜师的事,唯恐事情不顺利。
这年头拜个才德兼修的老师的确不易。
逢春这回去拜的新师,是他在蜀地的恩师介绍的,他恩师见逢春颖悟绝伦又敏而好学,就起了惜才之意。知他此次去金陵怕要耽搁许久不得回来,他恩师唯恐他落下学业,遂修书一封予所在金陵的昔日同窗,恳请同窗教导逢春学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