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军人身边站着的另一个军人背对着自己,林湘并未见过,只见他还要高出半个头,身材高大颀长,撑得军装挺括,简直如冷松凛冽。
果然是兵哥哥,看背影就挺有型的。
“是林湘同志吗?”耳畔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林湘收回视线,怔怔看着眼前出现的年轻女同志。
莫非这就是贺鸿远三叔派来接自己的人。
她静默片刻:“我是,同志你是?”
“我叫周月竹,是贺鸿远的堂妹!”年轻姑娘冲林湘眨眨眼,眼里闪过一丝震撼,唇角扬起笑意,亲热道,“对了,二婶说你从西丰市轧钢厂过来的,还给你带了咸鸭蛋和橘子。”
林湘笑着回她:“是。”
这话一提,确定是贺大娘给安排的了。
林湘出发后,贺大娘又给贺鸿远三叔去了电话,告诉了他们这边林湘的模样和打扮,主要是这一脸的黑黄皮肤配上麻子实在是好认,周月竹在站台寻找片刻便确定了林湘的身份。
“哇,二婶说给你脸上擦了东西,免得被坏人盯上,这也太厉害了吧。”周月竹是个自来熟,挽着她手道,“我听我爸说了,三堂哥居然有对象了!那你就是我堂嫂了!”
林湘见周月竹有什么说什么,倒是个敞亮的姑娘,心中顿时升起好感,只是堂嫂这话没好接,毕竟她连贺鸿远的面都没见着呢。
两人从金边市火车站离开,一同前往码头坐船。
金边市有三个码头,其中前往浪花岛的船只都停靠在北岸码头,平时军人和军属们因私事外出都是靠船只通行。
林湘边走边听周月竹热情介绍着部队情况,视线中渐渐出现了湛蓝的海水,碧波荡漾间,是一望无际的海平面,渐渐蔓延至天边。
一向喜欢大海的林湘望着七十年代的大海,心头泛起波澜。
大海平静沉寂,宛如巨大的蓝色宝石,日头渐渐西斜洒下点点碎金,在海面缀着粼粼波光,上绿下白漆色的船舶徜徉海面,缓速停靠在码头,正放下踏板,等待着乘客上下船。
周月竹交了一毛钱买好两张船票,带着林湘上了船。
船舶在海面悠荡,林湘侧身看向似乎触手可及的海水,唇角微微上扬,这可比西丰市的景色好多了,她并不喜爱工业城市,还是有山有海的地方好。
“堂嫂,你第一次坐船吧?”周月竹贴心地递过去一颗酸梅糖,“吃这个不容易晕船。”
“谢谢。”林湘其实并不晕船,不过这位初见的小姑娘热情心善,便不好拒绝,“不过,我还没和你堂哥见面呢,兴许”
周月竹哪管这么多,斩钉截铁道:“你们是有娃娃亲婚书的,名正言顺,我看他敢悔婚!”
周月竹一心想看刚硬冷情的堂哥找媳妇儿的样子,恨不得立刻让两人见面。
只是不知道这位堂嫂究竟长什么样,要不是提前知道这是二婶给林湘装扮的,她也得吓一跳。
从北岸码头坐船到浪花岛得四十多分钟,林湘满心满眼都是好奇,这时间便不难熬。
船上多是军嫂,出来一趟不容易,大伙儿采购不少生活用品,大包小包拎着上岛去了。
船舶停靠到岸,一行人鱼贯而下,林湘站定到码头,一抬眼,119师海军基地驻地便出现在视线中,白砖大门巍峨挺立,最上方镶嵌着红星,耀眼夺目。
“堂嫂,我妈知道你来,做了一桌子菜呢。”周月竹带着林湘从家属院后门进入,在门岗守卫的询问登记后,这才往里走去。
119师家属院位于基地西北方向,占地面积宽广,青石平铺,干净平整,道路两侧分列整齐的椰子树,青翠树叶犹如蒲扇,在夏日晚风中摇曳。听周月竹介绍,林湘得知,家属院里主要是修建的筒子楼和二层小楼。
筒子楼每栋五楼,每楼五户,面积不大不小,一般住个一家四口没问题,要是人多了就显得拥挤。
“堂嫂,等堂哥过来把结婚报告打了,你们就抓紧申请住房,以堂哥现在的职位,能申请二层小楼呢!”周月竹热心地出主意,甚至给林湘介绍起如今家属院空置的小楼的优缺点,直听得林湘汗颜。
她和贺鸿远八字还没一撇呢!
噢,不对,已经有一撇了,她包袱里有两人的婚书。
行吧,八字还差一捺。
不过看了金边市的环境,她已经决定了,不管和贺鸿远如何,她都要想办法留下来!
周月竹家掩映在茂密的椰林间,红砖小楼矗立,点缀于苍翠与碧波中,漾出点点生机与鲜亮。
“妈,堂嫂到了!”周月竹一门心思已经认下堂嫂,进门就扬声介绍起来,“你看二婶给堂嫂脸色抹的,听说可漂亮的姑娘给变成这样了!”
周月竹父亲是119师四旅旅长周生淮,母亲冯丽嫁人随军,此刻正在厨房里忙活。
林湘见到一个身形纤瘦,面容年轻的中年妇人走了出来。
冯丽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见到林湘这幅“尊荣”,就是早有心理准备仍然是被惊讶到,和善地笑了笑:“你二婶手艺是好,改天也让她帮你擦擦脸。林湘是吧?快坐,这一路过来不容易,肯定累着了,月竹,给小林倒杯茶水去。”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