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记得两年多前的那场婚礼,容颜和祁恒的。
所有人都说,千娇百媚的容老板嫁给一个傻子,那简直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可是那场婚礼声势浩大,婚礼上宴请了几乎宁城所有的权贵。
那个与容颜同年的男人,穿着合身的白色西装,却和小花童玩着花篮里面的花瓣,盛世婚礼成为笑柄。
容颜悉心地告诉祁恒,等完成婚礼才能和小花童一起去玩,他显得很不高兴,别扭地和容颜完成了仪式,抢了容颜的捧花去玩。
这样的祁恒,容颜说他不傻?
“容颜,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舒心坐在容颜的身边,把她手中的水晶杯拿走。
“我没喝多,舒心,真的。”容颜低声道,“祁恒真的没有傻,他只是……心里难受。”
“什么意思?”
……
“祁恒有很严重的抑郁症。”
“一般天才心里都会有些问题。”楚临渊并不意外,当年听闻少年祁恒有多厉害,小小年纪就参加高中组的奥数竞赛,高中时被四九城里好几所大学争相抢夺,中科院的教授也屡次上门希望他能进中科院。
年幼成才,前途一片光明。
却在祁恒十八岁那天晚上,戛然而止。
据容家门卫说,是容颜撺掇祁恒上了车,后来车子在环山路翻车,祁恒脑部重伤,醒来之后,连简单的算术都不会做。
少年天才沦为连简单的算术都不会做的傻子,荣誉和崇拜转瞬即逝。
容家的人把错都归咎在容颜身上。
那时候,包括祁闵在内的祁家的人,都不知道祁恒有很严重的抑郁症,已经严重到了要自杀的地步。
“爸妈把祁恒逼得太紧,让小小年纪的他做我看了都觉得麻烦的数学题,可是在他做出那些题目的时候,我能从他眼中看到喜悦,我以为,他喜欢。”祁闵想到小祁恒在一道又一道数学题目被解决之后的欣喜眼神,他以为他那是成功之后的自豪喜悦。
“家里书房里面摆着他从读书以来的所有证书和奖杯,逢年过节,父母就会和亲戚朋友炫耀一番,祁家出了一个小天才,以后回到中科院当院士,还会成为数学家,这可比当官要体面多了。”
“临渊,你知道那时候我在想什么吗?”祁闵问楚临渊。
楚临渊看着祁闵,一时间竟然有些不懂这个和自己多年朋友的男人。
他在想什么?
“我想,爸妈终于把对我的关注转移到了祁恒身上。”
……
“你知道祁家的祖籍在芹川吗?是在祁闵的父亲升官到宁城,再到四九城,他们一家才搬迁过去。”容颜像是在对舒心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四九城里,不是看你钱有多少,而是看你官有多高。”
容颜出生在四九城里,深知那其中的道道。
“祁人杰再怎么样,也爬不上去,只能寄希望于他的两个儿子。一个祁闵,一个祁恒。祁闵一路按照他父亲的安排,赌什么高中,大学,甚至去什么地方工作,都是他一手安排。直到他发现,祁恒的天赋异禀,祁恒连连获奖,给祁人杰赢来不少关注。”
“他把对祁闵的培养放在祁恒身上,想要让他成为中科院院士,以后的数学家。我十六岁生日那年,祁家在我父亲的邀请名单上,我在宴会上见到了祁闵,也见到了祁恒。”
容颜那时候的想法很简单,哥哥看起来高冷不好接触,哪怕他跳下泳池救了他,他们两个也没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然后她看到祁恒在人烟稀少的地方抽烟,被撞破的紧张和尴尬,祁恒让她不要告诉任何人。
于是他们成了好朋友,祁恒来找她,她就带他去一些她常去的娱乐场所,密室逃脱啊,游戏房啊……那是一个祁恒没有见过的世界,直到那时候,祁恒似乎才感觉到这个世界原来很美好。
作为交换,祁恒会告诉容颜一些祁闵的消息,比如他喜欢吃什么,喜欢看书什么书,办公室有没有人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