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礼烨若是知道疼在心尖上的女儿这般想他估计得吐血三升。
“不急着回府,午食时辰咱们在外头用完了再回去吧。”
裘彩撷瞧他一眼,不知怎的福至心灵,她阿爹这是有悄悄话要同她说。
两人在临渊阁下了车在二楼开了一个雅间,裘彩撷唯一一次上到二楼还是因着李梵音的邀约,虽然其中有所曲折惊了她一跳可到底是个不错的回忆。只是现如今想起来,仿似那黑衣人同白发男子与怀鸫和薛岐很是相像!
“吃些什么?这我不擅长,倒是听子楠说你是极中意这一家的。”
裘礼烨选了一侧靠窗的位置,两人面对面坐着。裘彩撷闻言便叫了小二过来报了几个菜名儿又要了一壶茶,可惜这茶不是李梵音亲自动手泡的,如今裘彩撷的口味被养刁了寻常东西也能分出个高下来。
裘彩撷望着袅袅升起的茶雾,眼珠子转得飞快。
“阿爹,吃顿饭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了,最恰当拿来谈着事情,不过若是不抓紧时间的话回头阿娘又要念你。”
裘礼烨闻言当场失笑,这厮别的不见得长进,察言观色这一点倒是个好本事。
“你倒是机敏,不过这事儿你娘也同你说过。你怕是如今要不同意,我也不强迫你,但是各种道理还需得同你说清楚。”
裘彩撷呷了一口茶,“是让我同小舅舅回芜城的事?”
裘礼烨点了点头,“也不算是回芜城,你小舅舅无非过年时候回去瞧一瞧秦佬,平素里也没个定所。当时监生考核天家见你的意愿是做节税郎,一开始或许是为了钳制我才有了那样一举,不过你舅舅为了保住我自愿做那节税郎官,此事已然上书若是天家较起真来也是推脱不得。”
这是裘彩撷所不知道的内里原因,也难怪天家有段时间不急着寻她的麻烦。小舅舅是四海八内数一数二的生意人,本来这班人极少会贪图朝廷那这个奉银放弃自己蒸蒸日上的生意的。如今天家得了个自愿的哪里有放过的可能?想来还是她害了小舅舅。
“我之前也问过你,如今便再问一次,监生考核过了之后你可想过要入朝为官?”
裘彩撷为难地紧皱着眉头,若是此前或许她还存了些好奇想试一试,可现下官场当真没给她留下什么好印象。忙忙碌碌是一回事,勾心斗角是另一回事,保住自己的前提下势必得牺牲别个人。到时候依着她的性子肯定是死道友好过死贫道,那天黑了她哪里还敢走夜路?
“我不愿。”
害怕阿爹会拿小舅舅的牺牲来说服她,裘彩撷连看都不敢看对方。换成战场上那便是两军对垒她临阵脱逃了。
“我道也是如此!难得你小舅舅是个心大的,往后便将秦家那一番祖业托付给你了。如今世道乱,马上又是入冬又要战乱,你且跟着他多学一些,一道战事平息了唯恐天家很快便会招你舅舅入朝。”
“在芜城尚且还有秦佬帮衬着你,你也要多些责任感不可再同京城一般胡闹,否则阿爹阿娘都不在你身边,由得你受欺负去!”
听到这里她才明白秦氏那势在必行的态度是为何,如今倒是真真把责任压在她肩上了。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想着今日轻轻松松掏出来的金珠子,往后她便要成为那个给人送金珠子的人了,裘彩撷感慨地长叹了一声。
临渊阁的二楼并不高,尤其裘礼烨择的又是靠窗的位置,是以下头人说得话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如今正值正午闹市,下头人头攒动纷纷说起不久前在城门楼颁布的檄文来。
“你们都看了吗?宁王反了!”男子声如洪钟,他本是个杀猪的说话也每个讲究,“前几日说他十八年前狸猫换太子可是坑惨了天家,我便知道他迟早要反!”
“不是早就反了吗?没有他整出来的围猎暗杀,天家哪能知道那秘辛?”
周遭的人一听都围了过来,出声的皆是男子。
“这哪一样?”杀猪的又说,“这回是在宛城集兵,要打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