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李梵音从相府离去后又过了两日,期间他倒是真如自己说的没有找过裘彩撷。裘彩撷日日在府里看书,偶尔同裘子楠一道出门采买回来得也很早。她还当前一回放了神医随从的鸽子,这厮总归会再来找自己,可是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音讯。
这日将将过午,裘彩撷还在院子里懒洋洋的晒太阳好似个没有骨头的软虫一般,忽见得小秦氏在院门口鬼鬼祟祟模样。这厮素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在显然同裘彩撷打了个照面之后居然不问自入,瞧着她面上神色带点慌张裘彩撷倒不急着开口了。
“阿彩,你阿爹去哪儿了?”
小秦氏照例是一袭明艳的打扮,只是今日发簪带得七七八八的说不出的凌乱就是看不出美来。
裘彩撷本来是眯着眼睛的,现下只好坐直了身子瞧她。只见小秦氏脂粉涂得倒是厚,可是细节的妆面却是歪歪扭扭的,显然要是为了勾引她爹裘相的话今日的准备势必要无功而返了。是以她心情大好,耸了耸肩膀,“这个时候要是没回,估摸着天家又留他午食了吧。”
还当是只要得了她这一句这厮立刻就要走的,哪知小秦氏绞了绞手指反倒是越发向她坐的小躺椅走近了几分。
“秦姨母,问归问,你可别靠我那么近,毕竟你身上的味儿……”裘彩撷当着她的面大喇喇地掩了掩鼻子。素日里涂脂抹粉也就罢了,这厮偏生喜欢买那些街边的劣质脂粉,老远走来就扑着一股风尘味道。
原本一听裘彩撷这般不客气的讽刺,依着秦芜语的性格不反骂回去也早就甩袖走人了,这回即便是面色难看得像生生吞了一块铁却还是挨着裘彩撷几步路的距离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好似没听到她方才的话一般。
“阿彩,你爹回来了你帮我问他一件事儿。”
裘彩撷闻言觑了她一眼,这厮不会以为她蠢得会背叛她阿娘来帮她勾搭自己亲爹吧?她颇觉得这阵子定是自己脾气收敛得太好了,是个人都要欺负到她头上来。
她面上不显,反问道:“姨母说说看是什么事儿?方便的话我自然记在心上。”
得了这一句秦芜语这才舒了一口气将事情和盘托出,原是秦婉婉日前被召唤入宫。她也本欲一道前往见识见识奈何之前在宫门口就闹了个大笑话,现下秦婉婉说什么都不愿意带着她。可是秦婉婉自那之后却是再也没有回来,之前那厮是有过在宫中入宿的情况,这回却是接连着两日都没有任何音讯,这才把小秦氏给等急了。
裘彩撷闻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想到秦婉婉跟在东宫身边那副颐指气使的样子她又觉得这事儿即便要管也绝对轮不到她爹。
“姨母你放心,兴许是婉婉表姐得了哪位主子的欢心,如今正在宫中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呢。”
秦芜语一开始也是这般想的,秦婉婉一早就透露过她同东宫的事情。东宫那是皇宫里面仅此天家的存在,饶是这般那么秦婉婉在宫里得了东宫的照拂又有谁会同她过不去。但是转念一想,这丫头自从宫门口那一次开始就对她这个娘很是嫌弃模样,又嘲讽她花样用尽也得不了裘礼烨的青睐。此时秦芜语最怕的反倒是秦婉婉这丫头是要彻底同她撇清关系,一个人到宫里面吃香的喝辣的。
是以她才越发迫不及待要得到秦婉婉的消息,她算是押了毕生的精力和财力在秦婉婉身上,若是到老了一场空她真就恨不得同秦婉婉同归于尽了去。
这般,她听不进去裘彩撷的话,反倒觉得对方长了一副幸灾乐祸的面孔。“婉婉是不是你的表姐,阿彩?做人不能没有良心。如今一个府上的人遇了事,姨母不过是想托你父亲代为查探一番你便不情不愿的,着实叫人心寒。”
被她这般形容裘彩撷自然面上不好看,顿时就败了脸色。
不知道有求于人的态度,她更懒得帮这个忙,于是扶起被丢到一边的册子又看了起来。
秦芜语看她这个态度,知道这是倔蹄子的倔毛病又犯了,奈何她这回事铁了心的要弄些动静出来,便嘲弄道:“阿彩,你不愿意帮这个忙我便去找阿姐了,无非是多跑一趟的事儿,却找来个绝对会上心的人。”
裘彩撷一听立刻暴跃而起,阴鹜着一张脸将册子随手一扔。“趁着我现在没改主意,想问什么你快点说。”
秦芜语瞧她这模样心里暗自好笑,这父女俩都是一样的货色,对一个半老徐娘的女子看护得同眼珠子一样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吃的屎还都是一个味儿。她自觉抓到了裘彩撷的把柄心下陶陶然,面上笑得很是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