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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沅向往张望,院门开着,可以看见守在外面的侍卫,是两张眼生的面孔,心下一动,问道:“你要背着誉王送我去哪儿?”
高太妃微微一噎,没想到这小蹄子这么机警,她的确是趁着云洛顾不上府里的事,才把他的人换了。
“你用不着知道那么多。我能放你走已经是仁至义尽,你别得寸进尺。现在别说废话,赶紧走!”
她看起来很没有耐心,可她越着急,阿沅越不着急:“那不行,我凭什么跟你的人走,谁知道你的人会不会半路对我下手!”
“我要对你下手,何必再把你带出去,多此一举。”高太妃不屑地道。
阿沅一本正经地分析:“当然是怕郁云洛查到你头上,他要是闹起来,你能降得住?”
“我是他娘,我还怕他不成!”高太妃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太相信,声线有些不稳,她清了清嗓子,变了口吻,十分严厉地道,“够了,我没时间跟你废话。来人,赶紧把她给我带走!”
“等等,有话好说。你先说清楚,送走我是指出了王府,就让我自己自行离开?”阿沅尽可能地拖延时间,心中思索对方此举背后到底是何目的,她才不相信高太妃会突然对她好心。
“你想得美!万一你背着我偷偷跑去军营找洛儿呢!”高太妃道。
“什么军营?”阿沅的耳朵支棱了起来。
难道郁云洛还是决定要反了?!
高太妃暗悔失言。
其实最近关于如何处置阿沅的问题,高琮和郁云洛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高琮认为成大事者不能因为一个女人束手束脚,而且他非常担心阿沅会动摇郁云洛的决心。但是郁云洛那边坚决不退步,谁敢动阿沅一根指头就要谁的命。
如今开战在即,他们两个却愈发势如水火,高太妃便打算趁他们都在军营无暇顾及府内的时候,派人偷偷将阿沅送走严加看管起来,将来再做打算。
“这跟你没关系!来人,快点把她带走!”高太妃指挥几个婆子来抓阿沅,就连张瑞家的都被收买了,一起来帮忙。
阿沅本想抵抗一番,但是转念一想,寡不敌众,也是白费力气,再说与其一直这么被关在院子里,不如博一下,便任由她们把自己给捆成了个粽子,蒙上眼,直接从后角门抬上了车。
在马车里摇摇晃晃地走了好一阵子,感觉是到了什么偏僻的地方,只听前面的车夫说:“到了。”
声音竟然一点点耳熟,却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不等阿沅细想,眼罩就被摘了,眯着眼睛被婆子们拉下了车。
此时夜幕低垂,月光被厚厚的云彩遮住,周围果然一片荒芜,不远处还有一棵被雷劈过的大树,树干像被巨斧从空中一分为二,焦黑扭曲的枯枝像被烧焦的四肢一样狰狞。
她被绑到枯树上,这树明明死了很久,鼻尖似乎依然能闻到烧焦的糊味,嬷嬷们捡了些枯枝堆到阿沅脚下,一个不详的念头在心中慢慢升起。
“你们想干什么?”
领头的嬷嬷点燃了火把,阴暗不定的火光下,她满脸折子的脸愈发显得诡异阴森:“送姑娘上路啊。姑娘一路好走,来世脱胎到个寻常人家,可再别生得这么好了。”
阿沅要被气死了,长得好看碍着谁了,就要被活活烧死?!
亏不亏心!
眼看着对方就要放下火把,阿沅急道:“嬷嬷有话好商量!您也知道我是颜家的人,只要放我一条活路,我保证将来必有重谢!”
“颜大小姐想谢老婆子什么?”婆子绿豆似的眼睛闪着恶毒的光芒。
阿沅忙道:“我颜家要什么没有,嬷嬷尽管提!”
婆子冷哼一声:“颜大小姐好大的口气,可惜老婆子想让孙女儿做王爷的王妃,你能怎么帮?”
“这。。。”这还真是踢到了铁板上,阿沅绞尽脑汁地想着拖延对方的说辞,“嬷嬷得这么想,这个事吧,它是有风险的。说句不好听的,这就是杀头的买卖,到时候一个不好,别说您老人家的孙女儿了,你们全家恐怕都性命堪忧。所以不如这样,我身上有些银两,您先拿去,这笔钱够你们全家离开王府找个地方安稳落户的。要是嫌少,我可以写下欠条,到时候再有重金酬谢嬷嬷。”
“别听这妖女妖言惑众!”t方才帮忙捡树枝的婆子过来打断了阿沅的话,“将军不是说了,赶紧把她烧了,咱们好回去复命。”
将军、复命?阿沅的耳朵竖了起来,难道说高太妃如果没骗人,这些婆子背后另有他人指使?
本来那婆子被说得有一点点动心了,听别人这么说彻底打消了心头的疑虑,啐了一口:“狐媚子就狐媚子,烧死活该!”
说着就要点燃树枝,这要是着了,神仙也救不了阿沅!
说时迟那时快,刚刚还被拴着的人,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挣脱了绳子,一股脑冲了出来,撞倒了放火的婆子,一脚把火把踢老远,再骑在婆子的身上,就是一顿打。
其他婆子们反应过来,就要对付阿沅,却被人从背后一棍子干净利落地通通撂倒了。
阿沅转头看向来人—正是张瑞家的!
她过来又是一棍子打晕了阿沅身下的婆子,拉起阿沅就往马车那里跑。
马车还停在原地,头戴斗笠的车夫看见她们两个过来,放下车凳:“快上车!”
“你们不是高家的人?”阿沅站定了,抽回手,十分戒备地看着这两人,刚刚下车的时候就是张瑞家的悄悄给她塞了根削尖的簪子,她才能挑开绳索,“你们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