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枫闻言瞥了他一眼,淡然地说道:“小小的纳兰家,何足畏惧?纳兰明若不听调遣不肯回朝,已经惹恼了皇上,我们只要继续挑拨,皇上与纳兰家翻脸是迟早的事。沈将军不必忧心。”
话音刚落下,沈其昌正要说话,却见相府的管家进了海棠轩,在五十步开外便朗声喊道:“相爷。”
他们止住了话头。
李佑往外走,不悦地问道:“出什么事了?我不是吩咐过家中有贵客,谁都不要来打扰么!”
管家连忙说道:“回禀老爷,宫中来人传旨召相爷进宫,沈将军府上的下人也在到处寻找沈将军。”
李佑当即与沈其昌对视了一眼,三人一齐走出了亭子。
李佑问管家道:“可知道皇上传本宫进宫是为了什么事?”
管家摇摇头,说道:“咱们安插在宫中的眼线说,皇上是接到永州的急报之后,才一连下了两道圣旨召大人和沈将军进宫。”
李佑越沈其昌面面相觑。
余枫却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说道:“皇上向永州连下了三道圣旨,可纳兰明若迟迟不归,如今算来,也该到了动纳兰家的时候了。在下就恭候右相与沈将军的好消息了。”
李佑与沈其昌心中暗喜,欣然备马备轿进宫,一路上都在想着要如何在司徒睿面前添油加醋,才好彻底将纳兰家踩在脚底下,让纳兰家永无翻身之日。
余枫看着李佑和沈其昌得意的模样,心中暗暗冷笑。
只要除了纳兰家,沈其昌与李佑就能够只手遮天,而他已经牢牢将这二人掌握在股掌之中,以后,他便无所畏惧了。
李佑和沈其昌进宫之后,勤政殿内被扔得一片狼藉,奏折被扔了一地,服侍的宫人们战战兢兢跪在殿外,只有李德寿在司徒睿跟前伺候。
司徒睿脸色阴沉沉如山雨欲来风满楼,见李佑与沈其昌一起进来,眼中的冷意更深了。
“臣等参见皇上。”沈其昌与李佑还沉浸在可能扳倒纳兰家的喜悦之中,都无暇去顾及司徒睿的神色变化了,“不知皇上急召微臣前来,所谓何事?”
“两位爱卿平身。”司徒睿淡淡的说道,声音里面没有任何的起伏,“永州送来塘报,司徒炎在塘报中言道,东周新帝登基,永州局势不稳,特请留守永州。”
李佑与沈其昌对视了一眼,李佑很快就反应过来,装成一脸困扰地皱着眉头说道:“永州与龙首原相邻,是西陵要塞,灵州王奉旨破敌,如今又借口留在永州。皇上,微臣怕灵州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朕将司徒炎派到永州原本是寻个错处对付他,可没想到他居然福大命大,在短短时间之内就解了永州的危局,不但朕寻不到错处处置他,反而让他在军中威望大增!真是失算!”司徒睿越说越生气,用力拍案。
李佑和沈其昌都不敢说话,便听见司徒睿又说道,“虽然朕对付不了司徒炎,但也不能放任他在永州培养自己的势力!朕已经下圣旨,让司徒炎立即启程回灵州解决灵州叛乱之事。”
李佑和沈其昌松了口气。皇上还这么忌惮灵州王,那他们想除掉纳兰家,就更好办了。
却是不等沈其昌开口,就听司徒睿说道,“司徒炎在急报中所说的却是十分有道理。东周新帝登基,这个当口永州不能再出任何闪失。以防万一,朕下旨让纳兰明若继续留守永州,杜绝此事发生,而之前朕夺了纳兰家的兵权,怕是会寒了功臣的心,沈将军,你即日起便将巡防营的节制移交回纳兰云吧。”
司徒睿轻描淡写,可是这语气却是不容质疑。李佑与沈其昌面面相觑,皇上是为什么起了削权的心思?
司徒睿却不愿意多说什么,便让他们退下了。
沈其昌、李佑走了之后,司徒睿似乎有些不舒服,问身边的李德寿道:“金太医配的清心丸还有么?再给朕拿点过来。”
李德寿连忙拉开做工精致的柜子,拿出一个冰玉瓶子。
瓶子触手生冰,浮雕着奇花的图案,单这瓶子便是价值连城,柜子里光是这样大小的瓶子,就有四五瓶。
手里的瓶子是空的,李德寿又连换了三次,才拿到最后一瓶递给司徒睿。
司徒睿难受得紧,忙里慌张地拔开塞子倒出两梨药丸服下,只觉得胸口一阵的沁凉,那种灼心的疼痛好了许多。
“金太医不愧是妙手神医,朕再不舒服,用了他的药总能药到病除。”司徒睿长长出了口气,摸着冰玉瓶子赞赏道。从这话就可以听出他对金不换的信任和器重。
李德寿也陪着笑脸说道:“金太医的医术精湛,太医院的诸多太医,也没几个能比得上。只是,金太医为皇上配的这清心丸,虽然不及逍遥散伤身体,但还是少吃一些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