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吟一个人在床上躺了许久,越想越不对味儿,挣扎着爬起身,见房内有个梳妆镜,便走了过去,虽然身上缠了纱布,胸前两点也被包在了里头,可身上并没穿衣服,赤条条的一个。
站在镜子前,花吟前看后看,越看越悲哀,就这棺材板的身材,前后一般平,还真是越来越汉子了啊!
看来这裹胸布真是起了作用了啊,唉……
想起上一世她虽然没有小郡主等人的蔚为壮观,但在她自己的用心调理之下,也长势颇好,各样的衣服也能撑的起来,何至于像如今这般……这般……一马平川!
唉,正所谓有得必有失……
花吟正兀自惆怅,有人敲门都没听到,直到那人推门进来,喊了声“三郎”,花吟这才回过神。
翠红已拿了花吟的衣裳给她披上了,方才她在院子内看到兰珠倒血水起了疑心,上前询问,兰珠起先还遮掩不愿说,翠红再三追问,兰珠这才将花影受伤的事红着眼睛的说了。
“你怎么光着个身子就站在屋子里发呆啊,虽然你现在是三郎,可事实上,你可别骗人先将自己给骗了。若是叫人看见你这样可如何是好。”翠红笑着嗔怪道。
花吟这才回神,喊了声,“大嫂。”目光却落在了翠红鼓起的胸口。
翠红起先还没察觉,可花吟的目光太直接了,想不在意都难。翠红不觉红了脸,又见花吟前胸后背一般的平整,遂小声安慰道:“你年纪还小,还未张开,这个你不用在意,等到时候了它自然就长了。葵水还没来吧?那就更难怪了。更何况你又天天嚷着要出家,光吃素菜不吃肉,身子缺乏调理……”
翠红将花吟好一顿安慰眼见着她昏昏欲睡了这才出了房门。
花吟这一觉睡的实在,直到第二日天大亮方醒。
刚一睁眼就见兰珠推门进来,手中端了盒点心,袅袅的冒着热气。
花吟饥肠辘辘,见到有吃的很是欢喜,匆匆漱了口茶,狼吞虎咽吃了许多,兰珠笑看着给她拍背,又再三说着别噎着。
花吟口内说着,“嬷嬷做的点心比得上宫内的御厨,就算噎着也值得,”这般说着,果见她噎住了,又呛咳了起来,兰珠又是怪,又是给她端茶递水,直怨她小孩子家家嘴上没个把风的就喜欢胡言乱语。
待花吟吃饱后,兰珠便开始收拾花吟的东西,昨儿晚也只是在客栈暂歇,很多东西都没拿出来,这会儿再整理也方便。兰珠一边收拾着一边说着,“你且只管在客栈躺着,待我们将新房子布置好了再接你过去。你可要听话,千万别乱跑又惹了是非。京城不比幺姑郡,越是达官贵人汇聚的地方,越是人心不古……”
花吟昨日已听了翠红说娘喊了张嬷嬷去了永安候府的事,当时心里还很不齿,没成想兰珠嬷嬷这会儿就提了新房子的事,于是也没多想,张口便道:“奇了,没成想永安候府那般攀高踩低的也会帮咱们这五品小官穷亲戚的忙。”
兰珠忙掩了花吟的嘴,压低声音道:“你小声点,你娘心里正闷着呢。”而后兰珠这才将张嬷嬷去了永安候府,那边并不怎么待见,连姨太太的面都没见到的事给说了。倒是昨儿下午,翠绿的亲叔叔过来了,就是几年前要来接翠绿过去的那个姓孙的,自称南武郡人士的那个。热情巴拉的跑来,给花大义推荐了几处宅子。
花大义之前去吏部报道后又去了礼部,也被晾了许久,本想和同僚打听哪处有闲置的房子可供买卖的心思也打消掉了。本来心头不得劲,回了客栈见花容氏比他更愁眉不展,只得隐了心头的郁闷,忙着开解妻子了。
此番孙先生过来,又是热情的要招待花大义一家子去家里吃饭,又是要张罗着帮他买卖房屋的,花大义岂有不欢喜的。
花大义是武夫,做事情就讲究一个风风火火,为了叫家里人安心,也不顾疲乏当时就带着花勇随孙先生去了,连着看了三四处最后因囊中羞涩,只得选了个最小的宅子。
孙先生讶然,拉了花大义的胳膊忙说:“刚才看的那几处宅子也贵不到哪去啊?你怎么就偏偏选了这一处?”
花大义是个明白人,闻言冲着孙先生憨憨的笑,“孙先生,你帮我找地方住我已经很感激你啦,就你这房子说的价一看就不是实价,我要是买了,你岂不是亏了。说句实在话,我也算是个老京城人了,只不过后来赴任去了幺姑郡那穷乡僻壤,可京城的房价我还是知道的。就你这最小的房子给的价怕是比我们刚才看的那处最大宅子的价钱还要多。你就别蒙我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正所谓无功不受禄,我们一家子够住就成了……”
孙先生与他客气了几回,但见花大义坚持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少不得在心中又高看了他几分,此后因二人都住在京城,时常往来喝酒,便也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自处暂且按下不表。
且说花大义看好房子后,当下就拉着孙先生回了客栈,签了房契,又喊了花容氏取了银两。
花容氏已经习惯了自家老爷这般性子,含笑念叨了他几句“也不叫我们娘儿几个看看”,说笑着就拿了银钱出来,又让丫鬟去跟店掌柜的说一声做了几道好菜,烧了一壶好酒,让他二人吃酒。
回头又拉了花勇到另一处房,细细问了地方以及房舍怎么个形状,花勇皆一一作答。
及至戊时,花大义才放了孙先生回去,花勇拉了父亲的老马拖着孙先生回了他的铺子。
街面上一片灯火辉煌,不时传来丝竹管乐之声,花勇不禁感慨,“皇城脚下就是不一样,要是搁我们那这时候都该关门闭户了,除了猫叫狗叫连半个人声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