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
龙潇雨向苏星极投来疑惑的眼神,青年则没有立刻回答她,示意她向前方看去。他的手指之处,可以看见银座的中央大道和昭和大道,尽管中间有建筑遮挡,还是能够清晰地知晓情况。
当然仅仅只是一片祥和的街道苏星极自然不会指给龙潇雨看,那里平行的两座地铁站,迅速涌出了大量黑色的液体,转瞬之间便将周围的道路房屋侵蚀,留下残破的模样。正好路过的居民惊恐地四散逃离,却无法逃过黑色的大流,被其完全地吞噬,甚至连惊恐绝望的声音都无法发出。
迅速扩张的灾厄,转瞬之间就将银座化为了炼狱之景,而更加前方的阴阳寮总部,也不例外地被黑色的洪流波及,结界一阵阵地波荡。阴阳师们从结界的侧面走出,张开数个小型的结界,封堵上各个的道路口,将洪流向外扩张的趋势终结。尽管如此,被洪流席卷的地区已经不再有一点商业的繁华,而是破旧空洞,被侵蚀只剩下一点支离破碎的框架。
被围堵的洪流在其中不断地翻滚着,咆哮着,如同狂暴的怒涛,发出令人心惊的声音。急忙赶到前线的土御门玄明指挥着阴阳师们将银座的人全部向千代田区疏散。虽然东京之中不剩多少的人口,银座毕竟身为商业中心,繁华和人流聚集远超其他的几个地区,也难得在现在的东京看到了人流拥挤的景象,只不过拥挤的人流全是惊慌。
他们到底是因为了什么,有了如何的想法,才决定留在只剩三个区的东京市,维持着惊恐的生活?苏星极对此毫无兴趣。坐在一旁的龙潇雨则低下头,一直盯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面是错综复杂的线路和无数以基础命令组合的界面,恐怕只有她一个人看的懂其中的含义,而她的眉头也随着命令的不断滚动,轻微地皱起。
“星极,很奇怪啊,理论上来说,人心之脓应该会侵蚀地铁道的墙壁,对埋藏于其中的线路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可是我居然没有看到一点的变化,地铁上的监控也表示地铁的正常运行,甚至无法看到一点的人心之脓的痕迹……就好像,那些黑色的洪流是凭空出现的。”
“是吗……潇雨,你继续留在这里观察,我有点事情要去中央的阴阳寮一趟。”
你要做什么。龙潇雨的声音夹杂在吵杂的洪流波动,只能听见一个大概。
“那当然是,和我们的崭新的来客进行一场精致的会面交流。”
苏星极没有回头,背后张开冰结的六翼,跃下房顶,无数的冰晶片从其中散发出来,随着苏星极的拉起而划出一道华丽的轨迹。如此明显华丽的行为,如果不是苏星极特地向她解释过,龙潇雨甚至以为这个青年其实有她不知道的表现的一面。
那些冰晶片,实际上是因为苏星极为了保持六翼的灵活振动,不断地改变着翼关节和翼展部分的性质和温度,使得就算是冰这种脆性到无法活动物质,在保持着完整的形态的同时,灵活宛如真正的六翼振动。
这样的行为到底能够读出多少苏星极对冰的掌握?或许都要看他的完全冰封的左手。
正当龙潇雨忍不住走了一回神的时候,被围困的黑色洪流忽然更加剧烈地震荡起来,浪涛甚至快要与龙潇雨所在的建筑平齐。浪涛激起的频率越来越高,结界被其中冲击的摇晃程度达到了某种顶峰,一层层无穷漾开的波纹使得结界后方的事物早就变得无法捕捉。如此壮观的场景只持续了不到数分钟,异变突生。
最高的一束浪涛高高地立起,顶峰上亮起两颗如同远光灯一样明亮的通红蛇瞳,散发出狂暴的气息。更多的蛇头随着浪花的翻起而形成,一共化成了八颗硕大而又恐怖的大蛇之头。
大蛇扬天狂啸,声音中带着剧烈的波澜,瞬间将还没被黑色洪流侵蚀的外部建筑震出无数的裂缝,窗户玻璃碎成了粉末。只有阴阳寮所在的大楼还是完好无损的模样,屹立在其中。
阴阳师们被如此的长啸所震,不禁东倒西歪,其中的弱小者甚至已经开始七窍流血,生命陷入危旦。土御门玄明脸色大变,急忙指挥还能站起来的阴阳师们立刻带着已经无法战斗的其他人撤退到中央的大楼。
而八岐大蛇也不负他的担忧,尽管只有八颗蛇头从洪流中露出,蛇信微吐,下巴好似脱臼一样张开,一颗硕大的光球出现在大蛇的口前。算上其他的头,一共八颗光球,发出毁灭性的气息。
未给予阴阳师们反应的机会,光球的光辉大振,八束炽烈的光束从八颗光球中射出,四散照射在围困的结界周围。结界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瞬间便消弭,还在维持着结界的阴阳师们被逆流所影响,口吐出大口的鲜血,将其原本纯黑的狩衣染得暗红,无力地倒在地上,绝望地看着自身被黑色的洪流吞噬。
然而大蛇的光束丝毫不受到一点的削减,直接打在了阴阳寮大楼的保护结界上。结界剧烈地晃动,发出阵阵的呻吟声,好似随时都会破碎一般。土御门玄明站在大楼的门口,面色铁青地看着苦苦支撑的结界。他的身后阴阳师都只能看着宛如灭世一样的情形,无能为力。
这栋高楼的结界是自力循环并维持的,由副寮头亲自设计并能够吸收攻击供给能量的超高效率的结界,其的坚硬程度,不是覆盖整个区域的大型结界可以比拟的,甚至远超土御门玄明早上时候临时组合成的高强度结界。但也因为这个结界是自力的,所有人都无法对其直接插手,也就是说想要在一旁将其强化也是不可能。
所有人只能看着结界,同时手中的符咒已经划好,随时准备着新的结界,以备这个结界被破开后,保护支部大楼不受过大的损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