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顺早就吓得瘫软在地上,要不是有两个侍卫扶着,恐怕会像是一团烂泥一般,趴在地上看不出形态。
“怎么,还不磕头谢恩?要不是皇上开恩,定会株连你全家了,如今只处死你一人,还不满足吗?”那乔宇冷酷道,极力隐藏着的冷漠却是抑制不住的显露了出来。
听到这,张顺忽然清醒过来,目光已是变得坚定决绝,有种视死如归的气势,却是一把抢过侍卫手中的酒盏,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
苏梨呆呆的看着,惊得忽然站了起来,却也是来不及阻止。见他喉咙发紧,浑身抽搐的躺在地上,那痛苦挣扎的样子,强忍着的泪却是在眼眶中来回滚动,摇摇欲坠。
所有人的目光忽然落在了苏梨的身上,其他人都是低垂着头暗自跪着,她却忽地一下站了起来,自是十分的惹眼,金浩谦连忙拉了拉她的衣角,又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苏梨拉住,又重新跪在地上,却在跪下的瞬间,恍惚落下两颗晶莹的泪珠,却不知道擦一下。
这是第一次,她看见宫中有人死去,在她的面前痛苦的死去,却是在她进宫的第二天。。。
她脆弱的根本来不及阻止,也无力阻止,那份自责与心痛,深深的烙在了她的心里,如阴霾一般,永远也无法挥去。。。
“楚大人,这刚才站起来的是新招录的医员,才进宫第二天,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有些吓呆了,还望大人见谅!”胡耀途忙解释道,苏梨刚才的反应,若是不解释几句,怕是会引起楚寻的怀疑。
楚寻也看到了苏梨,一眼便认了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方便打招呼,只好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只是微微点了头,没有追究。
随即转身看向赵德全,忽然冷冷道:“赵大人却是要好好整顿太医署了,一个小小的医员,竟敢图谋毒害皇上,虽然无人指使,赵大人恐怕也是难辞其咎吧?”
那赵德全听了已是站了起来,直盯着楚寻,忽然冷笑了一声,不卑不亢道:“不劳楚大人费心,下官自会清理门户,不会放过任何的奸诈小人,尽心保护皇上龙体!”
“哈哈,赵大人恐怕是力不从心了,如今应该恭喜大人了,只被降了一品!”那乔宇数落道,满是得意。一看他们就是分属两个阵营的,稍有机会便会针锋相对。
“是皇上圣明,知道老臣清白!下官定会明察秋毫,惩治奸恶,保证皇上安全!”赵德全气道,听了乔宇的话已是气得浑身发抖,面色铁青。
“奸恶?皇上这不是已经下旨处决了吗?难道赵大人以为我们查的有误,冤枉了太医署不成?”楚寻厉声道,掷地有声反问着赵德全。
“楚大人多虑了,已是尘埃落定的罪名,何苦咄咄逼人,再做计较呢!”赵德全冷语道,也是分毫不让。
那乔宇见楚寻奚落着赵德全,已是把赵德全气得有些急了,却是哈哈大笑,分外的出气,忙将话接了过来,道:“赵大人何必动气呢,都是为皇上办事的,我们也是为你着想,若大人力不从心,尽管吩咐,我们也愿意替大人分忧,帮忙管理太医署呢!”
“乔大人还是顾好自己的御林军吧。下官不需要!”赵德全气道,面上的怒色更浓,直瞪着乔宇,那花白的胡须微微翘着,却是把他的气衬得更加分明。
乔宇还想争辩几句,却忽然被楚寻拦下了,此时双方的气氛已是有些剑拔弩张,同在宫里为官,何必撕破脸面?对谁可都是没有好处的。
楚寻想到这,这才制止,那乔宇也便知趣的不再多说什么了。
“对了,赵大人,您还不知道吧?从即日起,太医署有了新的规矩,皇上已是下了旨,将太医署医员每月出宫探家的半日取消了,所有医官、医员都要住在太医署,禁止与外界联系,加强整顿!”楚寻冷笑道,传着皇上的旨意。
而赵德全只是闷声的说了一句:“臣,领旨!”,说罢,却是强压着心头的怒火,毕竟是太医署的人出的事故,无论如何自己也难逃失职之责,无法分辨。即使是苦口的黄莲,此时也只能整口吞下,说不出半个“苦”字。
楚寻见赵德全面色难看,嘴角边不由得泛起一丝冷笑,见着实打击了皇后的势力,让她们暂时有所顾忌,这目的已是达到了。
看来庄贤王的计策果然有用,假意毒害皇上,实则是为了打击太医署,又提前找了张顺替罪,自然也不会查到他这个王爷的身上。
见事情处理妥当了,楚寻正转身欲走,却又不知为何,停了下来,道:“张顺已是伏法而死,皇上恩典,不会牵连其家眷,他的月俸也会全数发到他的家里!众医员们无需惊慌,只要记着保护皇上龙体,才是本分!”
说完,伴着身后众人齐呼的一句“皇上圣明”,带着身边的几个侍卫离开了太医署。。。
苏梨听了,忽然从张顺离去的悲伤中走出来,她慢慢的抬起头,脸上的泪痕已是干了,望着楚寻离开的背影,久久的愣在了那里。。。
他们只顾着争权势、争地位,却还有人,关心张顺的死活吗?关心他的清白吗?毕竟,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