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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么也不知道,一下一下替明宝锦推秋千,明宝锦每一次回头,他都在笑。
而她看着游飞的眼睛,觉得有点愧疚。
后日很快来临,连着两趟进城,明宝锦其实有点提不起劲来。
明宝盈在家中歇过一日就回书苑来了,毕竟是住在城外,假后这一日的早读她难免迟到,将手里这封孟老夫人给孟容川的信交给明宝清去寄后,明宝盈匆匆提着书箱进了书苑。
她往堂中望了一眼,脚步愈发加快了。
寻常早读都是苏先生在,今日不知为何,换成了温先生。
“站读。”温先生的目光落到明宝盈身上,但又像在看一粒尘埃。
“是。”明宝盈也不做任何分辩,找到书册就站到了边上,轻声诵读。
朗朗读书声传了出来,明宝锦把脑袋伸出车窗外,伸手在空中挥了挥,好像能碰到那些字句。
“四娘长大也来这里读书吧。”老苗姨说。
明宝锦笑着说:“考得上当然好。”
“怎么泄气话说在前头?”老苗姨说。
“没有啊,不是泄气话,”明宝锦眨眨眼,“总不能人人做夫子吧。”
“那你不做夫子做什么,厨子?”老苗姨笑道。
“也好啊。”
大言不惭的厨子明宝锦踮脚站在邵家后厨的灶台旁,四下瞧瞧,想要一个小杌子。
但人家根本没把她看在眼里,不觉得她会做什么吃的,她连打下手的活的赶不上,在那厨房外的树下百无聊赖地坐了一上午。
“我们娘子说想见见同乡。”门外来了个比明宝锦大不了几岁的婢女,她小心翼翼地对厨房里的管事说。
那管事的表情里有种藏不住的轻视,但不知道为什么,说出来的话又还算委婉。
“这,没有郎主的允准,我们可不敢贸然把外头的人放进去。”
“我们娘子可是难得有些兴致。”那婢女探头看了看,瞧见了坐在树下用树枝胡乱画画的明宝锦,“那是谁?”
管事打眼看去,找到了两全其美的人选——一个年幼无知的小同乡。
明宝锦就这样端着蒸糕和烙糯米卷进了内宅,七拐八绕的回廊,一个又一个门洞,垂首敛目的一排一排下人,这种熟悉的感觉令明宝锦都有点不舒服了。
小婢女惊讶于她的四平八稳,没有战战兢兢,更没有左顾右盼。
但她还是叮嘱了一句,“我们娘子如今贵重了,你说话做事都要小心些。”
“嗯。”明宝锦还是应得很平静,只是有些不懂,什么叫如今贵重了,从前难道不贵重吗。
明宝锦迈过一个门槛,走进了一间很素净的屋子里。
难得,屋子没有熏香味,只泛着些许洁净的皂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