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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祐风看看沈忆,再望向她视线的尽头,似是察觉到什么,神色隐隐地变了。
他沉下语气:“阿忆?”
沈忆仿佛完全没听见,仍盯着皇帝,右手大拇指抵住剑柄,剑身慢慢地从剑鞘之中抽出。
季祐风彻底变了脸色,立刻就要伸手去抓她的手。
就在这时,卫云长突然拔高声音:“沈聿!”
沈忆拔剑的手猛然止住,她倏然回头,眼中甚至还带着几分茫然,看得出这只是她下意识的反应。
季祐风的手顿在空中。
意识逐渐从方才的状态中抽离出来,沈忆心头涌上一阵阵后怕。
若是她真的当场杀了皇帝,仇的确能报,可她自己只怕也要因为弑君命丧黄泉了。
她竟失控了。
自从她开始服用沈聿给她的药,已经近一年没有再失控过。
仔细算算,上个月沈聿给的药便已经吃完了,到今天不多不少刚好一个月。
当年沈聿说,至多一年她便可痊愈,可如今期限将近,她似乎并没有痊愈的迹象。
沈忆思索着,往人群中扫了一眼,眸光猛地定在了一处。
卫云长单膝跪在地上,口中不住地喊着什么,她听不见,她只看到他的怀里,沈聿闭目倒在地上,头软软地歪向一侧,嘴唇呈现出一种惨淡的灰白,胸口毫无起伏,整个人无声无息,安静得叫人害怕。
沈忆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
下一瞬,手腕被紧紧扣住。
沈忆迟钝地回头,看见季祐风的脸。
男人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温和,眼底带着幽凉的笑意,轻声问:“阿忆,过去做什么?”
第062章旧伤
夜凉如水。
“吱呀”一声轻响,隆安殿的殿门被人推开,轻薄的纱衣扫过门槛,随着女人轻缓的步子,水一般无声地流进门内。
秦德安伸手合上门,罕见地没有跟进去,而是守在了门外。
他双手拢袖,抬头望了眼不远处廊下的一道静立的青衣人影,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一门之隔。
珠帘轻晃,清脆作响。
皇帝坐在书案前,抬起头,目光一寸一寸划过女人的身体:“来了。”
温雪霏福身:“参见陛下。”
皇帝搁下笔,向后一靠,手指敲了敲书案:“过来。”
温雪霏停了一瞬,垂着眼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