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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俱是一怔。
人?什么人?
随着卫云长抬起眼看向藏书阁的殿门,众人才意识到,门口竟还站着人,只是一直没随沈聿进来。
是一个年轻的女人,长发垂落,荆钗素裙,虽仪容不整却并不叫人觉着狼狈,眸光沉静柔和地望着这边。她两只手分别牵着一个男孩,两个孩子都紧抿着唇,似是在拼命压抑着不哭出来。
卫云长克制着收回视线,再看向沈聿时,神色难免复杂起来。
两日前,瑾王起事的前一天,卫云长那几日为了联系军队在京畿各地已经来往奔波数次,连续几晚没睡一个囫囵觉,眼看第二天就要随瑾王逼宫,生死难料,卫云长连夜赶回了山下小院,准备同妻儿道别。
谁知推开院门,竟是满院狼藉。
水田里小小的幼苗被践踏得歪七扭八,葡萄架塌在地上,紫黑色的果肉堆着散发着酸臭,妻子钟爱的那把摇椅被人劈了一刀,巨大的裂缝蜿蜒而下,狰狞丑陋。
他奔入屋内,亦是空无一人,唯有桌子上一张字条——“本王自会好好照顾表妹和两个外甥,卫卿只管专心筹划大业”。
字迹潦草,一笔一划都透着那个人的狂妄和高高在上。
卫云长大手一攥,几乎将字条生生捏碎。
他在屋内枯坐一夜,翌日天亮,便去了行宫。
只他去见的人并不是瑾王,而是沈聿。
事实证明,这一次,他没看错人。
瑾王必是派了大批顶尖高手看守这母子三人,而沈聿为了尽量不惊动瑾王,定然不会带太多人马进行搜救……完全可以想见,沈聿是用这满身鲜血,换了他妻儿毫发无损。
卫云长深深看一眼沈聿,抱拳郑重道:“大恩不言谢,卫某定铭记在心。”
沈聿咳了两声,面上终于露出微薄的笑意:“那么卫大人,是决定好了?”
卫云长看向瑾王。
在看到门前一大两小三个身影的那一刻,瑾王就明白了一切。
此刻对上卫云长的视线,瑾王的声音绷得仿佛一张拉满的弓弦,他咬着牙:“卫云长,你摸着良心说,这么多年来,本王何曾亏待过你?即便是这次也只是软禁你妻儿,绝无丝毫凌辱!你本就不同意逼宫,谁知道你会不会倒戈相向?本王想确保万无一失,难道有错吗!”
“我说过,让你信我。”卫云长看着他说。
“信你?!你居然跟我说信你?!”瑾王双眸充血,一掌拍在桌面上,目眦欲裂,“我他妈凭什么信你!就凭我是你的表姐夫?!就凭你我相识多年?还是就凭你那一句虚无缥缈的话!卫云长,你知道我逼宫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冒了多大的风险,我把我这条命都赌上了!!我难道还不能给我的命多一层保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