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的一段日子,丁一和许大茂着实舒服了一阵子,接待前来学习放映车和先进经验的宣传干事们。
接待任务就是手一握,快请坐,上杯茶,把酒喝,你塞我几张票,我给你盖个戳。
前来学习的宣传干事大部分还是会来事的,不会空着手,塞上几张各种票据,什么米面布,油盐醋,多多少少是个意思。这些人都是机灵鬼,丁一用一个小本本记上,招待餐的时候让许大茂和艾坤多陪几个。
是的,陪酒又把艾坤带上了。并不是拉人下水,单纯就是有艾坤在,同事中那些眼气想打小报告的人得合计合计了。
并且,丁一跟艾坤就明说了,收着这些票对你没好处,你主要是和其他厂的干事打好关系,起码混个脸熟。这是你最大的好处。
艾坤显然也收到了姐夫的指导,跟着丁一接待这些干事们,也不多话,好好看好好学。都不傻,丁一大旗一扯,暗中提点一下这是牛书记的小舅子。大家就都心照不宣了:这俩货有后台,还是邦邦硬的那种。
至于许大茂,那纯纯的吹牛逼的货色,每天喝的五迷三道,已经飘得跟领导似的了。
还有那些不送票的,要么就是不开窍不懂人情往来,要么就是上面让送的礼被自己悄眯眯昧下了。这几种人在基层职场都混不出来,懒得理。给个回执就打发走了,公事公办嘛。
颜色风格和京东快递似的放映车多了起来,给这个蓝黑灰风格的时代展现出新奇的色彩,成了四九城一道靓丽的风景。
四九城晚报上就登了一篇通讯,谈了谈这个事情,并把来龙去脉说了出来,点出是轧钢厂最先做出来的,那功劳就自然落到了厂长头上。
这篇通讯的作者就是丁一,高中的时候他就在四九城晚报上发过文,有段时间甚至还想靠稿费赚钱,后来打消了这个念头,太高调了,没根儿,容易猝死。后来才定下来窝在轧钢厂这个新手村,就在新手村刷满级,绝不轻易出村。
杨厂长在办公室看着报纸上烧饼大的一块通讯,也是乐开了花。并不是事多么重要,关键是比其他厂出彩,这就行了。这就是斗嘴的资本。
拿过一把剪刀,先把报头剪下来,再把烧饼也剪下来,拿出一个大本,翻开最新一页。用胶水涂抹好剪报背面,小心的贴在本子上,吹一吹,确定干了,把本子合上放平,然后用一摞厚厚的材料压住。
这就是时下最流行的剪报,杨厂长更是乐此不疲,每天都把关于轧钢厂的通讯给弄下来。就是有点废报纸,不过这都是小事,关键这剪报还有大作用。
要从早年间说起,有一次杨厂长去部委开会,死对头首钢的朱厂长比他早到,正拿着一本剪报显摆并吹嘘首钢的光荣事迹。
看到杨厂长来了,朱厂长赶紧说:“哎,老杨快来,看看我们厂的光荣事迹,多学着点,共同进步嘛,看哥哥多照顾你。”
杨厂长说道:“少特么阴阳怪气,你有什么值得我学的。赶明儿来我这报到,老子可以教你两手。”
朱厂长嘿嘿一乐:“生气了不是,你看我这个。”展开大本对着杨厂长,“我们厂的光荣事迹,这都可是有凭有证,有名有姓,日期啥的一点不少。服不服。”
“哼,这有啥,我们厂。。。”杨厂长还没说,就被朱厂长打断了。
“什么日期?”
“星期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