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也是很久没见到亲哥了,冲上去就想勾着脖子往他身上爬。
“三儿长高了!”桂康一只手就把弟弟抱起来了,还往上颠了颠,“行,也有肉了!”
舅舅脚动了两下,最后还是故作矜持,坐在主位上没动,舅妈可不管这个,一撩帘子就迎出去了,付宁也跟着站到了屋檐底下。
他对福宁母亲心心念念的麒麟儿可是好奇的很!
桂康在他们这一辈里,妥妥的是别人家的孩子。
别看他今年刚刚二十出头,可从补上缺的那一天起就格外努力,凭借着弓马娴熟入了健锐营一位参领的眼,不仅进了健锐营,现在已经是蓝翎长了。
一个月能有四两银子的进项,而且据说马上就能提副前锋校,可以说前程一片大好。
今天一看,果然是一表人才,比起付宁这副小鸡仔的身材,桂康是人高马大,身上穿着靛蓝色的长袍,腰里扎着巴掌宽的板带,辫子黑亮亮的在脑袋后面垂着。
人往那儿一站,身板倍儿直,这股子精气神儿是付宁平时接触的人里都没见过的,也是他这一个月以来第一次看见。
桂康看见自己母亲迎出来了,赶紧把弟弟放下,俯首急行两步,到了身前双手扶膝,前腿实、后腿虚,一趋一停,毕恭毕敬,“额娘,儿子回来了!”
付宁看见舅妈的眼圈一下就红了,上前把儿子扶起来,“自己家还跪得这么实在,快起来!地上凉!自打你去西山驻营,好几个月都见不着你一面儿!”
他赶紧的也上前去给大表哥行礼,桂康扳着他肩膀上下看了看,“行,福宁这是大了,身子骨儿也结实了!”
等到进了屋,桂康又给自己的父亲请了安,三个人才重新落座。
桂康先是问了问付宁葬礼的事情,说自己当时接到信儿就晚了,实在脱不开身,改天得去老太太坟上烧个香。
又转头问父亲,“按老理儿,一年不进两次坟地,福宁他阿玛刚去了时间不长,怎么老太太这么急着就下葬了?”
“嗐,你姑姑家什么情况你也知道,老太太为了还债,连自己攒了好多年的寿材都卖了,临了还是我去找了一副十几块钱的板子用。
怹老人家说不停灵了,哪儿都要钱,她是长辈她说了算,三天就埋都省事,谁要跟福宁叨叨规矩,就让他找她这个老太太说。”
这话就是砸死了,您都入土了,谁还能追到阴曹地府找您去啊!
说到底,还是穷,付宁虽然跟他们都没什么感情,可还都是名义上的亲人,所以脸上有些讪讪的,把头低了下来。
桂康见他低着头不说话,赶紧转了个话题,“听说表弟补上缺了,在步军衙门?”
舅舅也赶紧说:“是,年后才去点卯呢,你赶紧跟他说说这里面的事儿,别到时候让人欺负了。”
桂康说到这个那是滔滔不绝,什么样的上官得用什么态度,什么样的同袍得怎么相处,说得头头是道。
气氛渐渐就活络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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