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菱在门口禀道,“太太,三小姐、四小姐来了。”
若胭微微一怔,杜氏却毫不惊奇,点头,“知道了,你去招待着。”这是没有请她们进来书房的意思了。
若胭就起身,把琴谱又放回原处,“母亲,我与你同出。”
杜氏看着她非常自然的做着这一串动作,只是温暖一笑,并无挽留或主动借书,只一点头,就当先出门了,若胭和巧云随后。
梅映雪和梅映霜坐在外厅,巧菱已经奉上茶,侍在一旁,两人不紧不慢的喝着,梅映雪笑魇娇俏,梅映霜却好奇的东张西望,看到杜氏出来,弹身就站起来,甜甜一笑,“母亲——”忽又看到后面还跟着若胭,又惊又喜,“二姐姐也在。”梅映霜却没有惊讶,只是大方的向两人行了礼,“女儿问母亲安好!想不到二姐姐也在母亲这里,这倒是巧。”
若胭还没说话,杜氏示意大家坐下说话,笑着道,“难得你们三个到得这样齐,这也热闹,母亲听说你们俩这几天在做绣活,可有累着?”
梅映霜就笑得骄傲,坐在椅子上摇头晃脑,“母亲,女儿已经能绣一副帕子了,二姐姐前儿去西园,还夸我来着。”
梅映雪就故意斜她一眼,笑着道,“四妹妹也不知道害羞,这点事也在母亲面前显摆,二姐姐夸你,不过是因你年幼,不忍打击你,你也当真了。”语气颇是宠溺打趣。
眼见梅映霜有些脸红,确认似的去看若胭,若胭赶紧解围,“四妹妹的绣工的确不错,我可是真心夸奖。”
杜氏也温和的笑着帮她说话,“映霜是个乖巧可爱的,不用害羞,你二姐姐都夸你了,想必是不错的,母亲听了也很高兴。”
梅映霜就高兴起来。
梅映雪脸颊微红,笑道,“母亲对女儿们总是这样温和慈爱,倒纵的我们几个淘了,母亲,女儿今儿是想向母亲请教针法的,不知道母亲是否得空。”说着,将一方帕子递过,若胭扫了一眼,是一幅绣到一半的繁花图,杜氏笑着接过,细细端详,若胭离得近,就探了脖子凑过去看,一方小小的帕子,半边绣着几朵牡丹盛放,五颜六色,很是富贵气象,半边一只牡丹才成轮廓。
“母亲——”梅映雪低低的、急急的唤道,声音中带着紧张和兴奋。
杜氏看她一眼,道,“绣工不错,针脚匀称,这几朵牡丹,配色绚丽夺目,雍容华贵。”
梅映霜听了喜气盈面,漂亮的双眼流光溢彩,喜滋滋的道,“多谢母亲夸奖,女儿以后会更加努力。”
杜氏点点头,接着又评,“唯有一处,手帕方寸之间,不比衣裳被褥宽大,花色宜简不宜繁,简则精,繁则杂。”
梅映霜立刻蔫了,目光黯淡,笑容依然不褪,恭声道,“母亲教训的是,女儿也是绣到一半就不知该如何绣下去了,若只绣半幅,这花样就落偏了,若满幅都绣上,又如母亲所言,过于杂乱,故来请教母亲,还请母亲指点。”
杜氏仍是清清淡淡的看她片刻,突然转头问若胭,“若胭,你觉得如何是好?”
梅映雪眼皮一跳,也扬眉笑道,“正是,也请二姐姐瞧瞧,可有什么法子弥补周全?”
这可是被抽到点名了,若胭一怔,忙敛神细思,不确定的道,“若胭于女红还不如两位妹妹,原不便发言,既然母亲有命,若胭就只好胡乱一言,母亲可别取笑,若胭觉得,不如撤掉这半边轮廓,只在帕子这只角上绣一朵小花称两三片绿叶儿,需绣的小巧,与那一大簇牡丹遥相呼应,倒也别致,母亲以为如何?”
梅映雪的脸一点点变白,梅映霜却咯咯笑起来,“二姐姐这个主意不错,既保留了三姐姐那一大簇牡丹的锦绣,又使得整幅帕子清丽雅致,格局均衡,好极了!好极了!”
杜氏也笑起来,连着点头,“是不错!”
梅映雪也笑道,“二姐姐心思灵巧,构思新颖,妹妹受教了,妹妹回去后即按二姐姐的法子改一改,必然好看。”
若胭也就只好客气两句,梅映霜是被梅映雪拉来做陪客的,并没有准备什么请教,母女四人就着梅映雪那一方帕子随意聊了几句,梅映雪就顺势问若胭可有绣品,想借来一观,若胭也不隐晦,直截了当的拒绝了,“让三妹妹见笑了,我手笨,连根针也拿不住,更别说绣花了,三妹妹要看我的绣品,那真是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