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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信吗?】阿沅扯了扯尴尬的嘴角。
“…”
小桃的太阳穴非常明显地突突了两下,不是,不认路你跑那么快干嘛,她腿都快跑断了愣是追不上啊,心里的苦水只能硬往下咽,小桃喘匀了气,上来挽着阿沅的胳膊,“那我先找人问路,夫人就在这儿等我,可哪儿都别去啊,奴婢的腿也是腿。”
阿沅对天发誓绝不乱跑。
这时候,一个年老婆子搀扶着一位中年美妇从小桥上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两个梳着双髻的小丫鬟。
两拨人一照面,各自都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
阿沅走进一座两进的院子,不大不小,远没有郁望舒住的那么气派,却很清新雅致,窗下是从石缝间随意生长的雏菊,一排排,看似杂乱无序,但颜色深浅交织,给朴素的小舍增添了几分野趣。
屋内,黄花梨的家具配着半旧秋香色褥子靠垫,地上的小火炉子正热着茶壶,壶嘴飘出袅袅水烟,伴着淡淡的蘅芜香,令人倍感惬意。
阿沅刚坐下,小丫鬟就奉上一盏热茶,里面还泡着几朵玫瑰花和菊花瓣。
谢氏笑着抬手示意她用:“这还是我去年晒的,泡在茶里我吃着不错,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没想到这么巧,我们竟然能在这里遇见。”
阿沅吃了一口,茶的苦涩味被花香冲淡了不少,喝下去还有几分回甘,意外地好喝。
不用说,谢氏从她弯弯的眼眸就知道她定是喜欢的,可能这就是缘分吧,她打从第一眼就觉得这孩子合眼缘,她身上有种什么东西一直勾着她,总是放不下。
此时看见阿沅乖巧地双手捧着茶盏,小口吃着茶,浅色眼眸不时扫一眼四周,很像警惕的小动物,谢氏心里软得一塌糊涂,眼睛不知怎么就是湿了。
谢氏的老嬷嬷看见了,讶然道:“主子?”
谢氏才回神,忙掏了帕子揩了揩眼角,见阿沅也是一脸的无措,拉了她的手拍拍:“你别多想,跟你没关系,我只是想起了一件伤心事。”
她和颜正除了颜璟然还生了一个女儿,比听姝大两岁,刚满三岁那年,全家随老爷回乡丁忧,不料半路遭马匪埋伏,慌乱之中,那个孩子竟然被劫走了。
谢氏自责没护住孩子,忧思成疾,后来还是颜正请了名医,调养了几年才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可是却已落下了病根。
这几年虽说好多了,但秋祭之后,她又开始夜夜梦到女儿,心如万蚁啃食,白天还要强打精神料理府上,颜正心疼,劝她来这里静静心,谢氏一想也好,她还想请佛祖保佑女儿,希望能有骨肉重逢的那一天。
阿沅和谢氏的女儿年龄相仿,又都生了一双比常人略淡的眸子,如今见着她,更是叫谢氏一时百感交集,不禁潸然泪下。
阿沅自然不知道这些旧事,还以为是自己做了什么把人家弄哭了,如坐针毡地就准备告辞离开,不料却被谢氏一把抓住。
“别,你别走。”谢氏一时情急抓得有些紧,阿沅觉得一阵刺疼,没想到谢氏看着温温柔柔的,力气竟然还不小。见阿沅蹙了蹙眉尖,谢氏忙放松了力气,柔声道,“留下来陪陪我好吗?”